“文峻,是真的吗?你兄长说你提起我总是赞不绝口?”孟承佑将目光投向端坐一旁的沈文峻,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沈文峻连忙挺直脊背,语气郑重得有些可爱:“那是自然,我对殿下向来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十体投地。”
这沈文峻大多数时候,总是闷声不响地坐在一旁,谁知一开口竟这般直白,瞬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阁内压抑的气氛总算散去了些。
孟玄羽却不屑地哼了一声,下巴微抬:“得了吧,沈文峻是他的下属,自然是百般讨好他。你佩服他十体投地,那对本王呢?”
孟承佑被他这副小孩子气的模样气笑了,摇了摇头:“我说玄羽,这你也要吃我的醋吗?”
沈文峻见状,连忙赔着笑补充:“文峻对靖王殿下自然也是十体投地。”
“他也是十体投地,我也是十体投地,那你岂不是有二十个手脚了?”孟玄羽挑眉,语气里的不屑更甚,却难掩眼底的笑意。
此时众人已经哄笑得收不住了,烛火似乎也跟着晃动得更欢,连带着阁内的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孟玄羽等众人笑了半晌,才收了笑意,转向孟承佑道:“承佑,今天可是你的不是了。”
“哦,你又寻我什么错处了?”孟承佑挑眉反问。
“人家苏御史,毕竟是一心为了朝廷和皇上,在职几年,实心办差。你却在探花郎面前班门弄斧,讲前朝御史的故事含沙射影。我看苏御史比你说的那人定是机灵百倍,断不可能走他的老路。”孟玄羽语气笃定地说道。
苏振楠连忙踏步上前,拱手道:“靖王殿下,你不能怪梁王。是振楠年轻气盛,不懂的事太多了,今天得梁王点拨,茅塞顿开,且终身受用。想来之前,我都是在死读书了。”
孟玄羽假装责备孟承佑,本就有意试探他,见这书呆子似乎终于开窍了,这才缓缓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你能这样想最好,但此事也不能怪你。
虽然你年长玄羽两岁,经历的事情却太少了,你不过闭门在家寒窗苦读数载,再参加层层考试,得了个功名。我却经历过许多生死大坎。”
阁内的笑声瞬间消散,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几声噼啪的轻响。
孟玄羽垂下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系着的一块旧玉佩,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岁月的沧桑:
“我八岁离了禹州去盛州的明伦堂与皇子们伴读,寄人篱下,无依无靠地待了五年。
十三岁回到自己的家,父王却已病重在床,危在旦夕。
不多时父王去世,母亲与弟妹也相继病逝,却是孟宪那厮起了歹念,想要夺了靖王的爵位,才要害我满门。
我被祖母拼死护住,在乐善堂苟且偷生四年,日夜苦练功夫。才在十七岁那年,找准时机将孟宪那逆贼给除了。”
说完,他缓缓抬眼,目光落在沈文钦身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沈文钦面带笑意回望过去,两人四目相对,无需过多的语言,便已读懂了彼此眼中的过往,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惊心动魄、生死一线的日子里。
“玄羽,你可是天生的福将,天神护体。放心,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沈文钦声音微微发颤,激动地说道,眼底隐有泪光,在烛火的映照下闪了闪,终究没有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