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巨大的、还带着露珠和浓郁生机的翠绿叶片上,似乎不久前还托举过什么果实,旁边散落着两枚表皮青翠但灵气稍逊、显然未完全成熟的乙木青灵果!
在更隐蔽的一个树根凹陷处,他还发现了几块小指头大小、质地温润、内部流淌着微弱绿芒的生生不息石碎块。
“呵…”
千机公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迅速将这些“残羹剩饭”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心情总算好了一点点,
“因祸得福?哼,也算聊胜于无了。”
就在他刚将最后一块生生不息石碎块收好,准备找个地方调息,等待后续炮灰到来时——
嗡!
他身后的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起来。
一道佝偻、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虚空中一步踏出,无声无息地落在千机公子身后数尺之外。
来人披着一件宽大的灰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干瘪的下巴和几缕灰白的发丝。
一股阴冷、腐朽的气息,瞬间弥漫开。
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枯骨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小辈,可寻到那陆沉玉的踪迹?”
千机公子猛地转身,心脏骤然一缩。
看清来人,他面具下的独眼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浓浓的讥讽和厌恶。
“我当是谁呢,”
千机公子站直身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原来是无垢城的老狗。怎么,你家主子历无涯都被人剁了喂鱼了,你这老棺材瓤子怎么还没下去陪他?”
斗篷下的身影纹丝不动,但那沙哑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寒刺骨:“桀桀桀…小辈,论年岁,老朽做你祖爷爷都绰绰有余。什么时候玄冥教的小崽子,也敢这般放肆了?就算是魔无极亲至,在老朽面前,也不敢如此大放厥词!”
声音中蕴含着一股沉淀了漫长岁月的阴冷威压,虽无灵力波动,却直逼神魂,让千机公子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老东西,在金丹境浸淫了一辈子,底蕴确实深厚得可怕,恐怕和魔无极都不相上下。
千机公子心头一凛,但想到自己被圣女抛弃在此,又被这老东西倚老卖老地呵斥,一股邪火猛地窜起,压过了那丝忌惮。
他尖刻地嗤笑一声:“哦?是吗?老畜生口气倒是不小。你这么厉害,怎么眼睁睁看着你家主子被一个筑基境的爬虫宰了?连个储物袋都保不住?看来你这老畜生的爪子,远不如你的嘴皮子利索啊。”
这话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在老者最痛的伤疤上。
“你…找死!”
沙哑的声音瞬间扭曲,充满了暴虐的杀意,宽大的灰色斗篷无风自动。
千机公子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暗骂自己冲动。
面对这种积年老怪,激怒对方实属不智。
但此刻骑虎难下,他只能强撑着冷笑,试图用玄冥教的名头压人:“怎么?想动手?这里可是禁锢之地,灵力尽封。老东西,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金丹客?识相的,滚远点!等圣教大军…”
他话未说完,老者佝偻的身影猛地动了!
快!
没有灵力波动,强大的空间法则催发,纯粹到极致的战斗本能和千锤百炼的杀人技巧。
一道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芒,从老者宽大的袖袍中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角度刁钻至极,目标直指千机公子因情绪激动而微微起伏的咽喉。
“单向传送阵…”
老者沙哑阴冷的声音在银芒射出的同时响起,“你,为何不追?难不成现在的玄冥教崽子,都贪生怕死到如此地步了?”
“呵!”
千机公子惊骇欲绝,生死关头爆发出全部潜力,身体拼命后仰试图躲避,口中下意识地厉声道:“圣女大人和屠山已经去追!特意留我在此接应圣教…”
“哦,原来如此。”
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的残忍。
噗嗤!
那细微的银芒,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千机公子仓促间抬起格挡的手臂皮肉,精准无比地没入了他的咽喉。
千机公子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猛地僵住。
他面具下的独眼瞬间瞪大到极致,瞳孔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愕、茫然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盯着几步外那个佝偻的身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血如同泉涌般从那个细小的孔洞中喷溅出来。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在这禁锢之地,他一个无垢城的老奴,竟敢袭杀玄冥教的核心弟子?!
“呃…你…这么敢的…”
千机公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被鲜血堵塞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带着无尽的怨毒和不解,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软软瘫倒在地,鲜血迅速在身下的树根平台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老者缓缓走到他尚在抽搐的尸体旁,动作不疾不徐。
枯槁的手指伸出,轻易地扯下了千机公子腰间的储物袋,掂量了一下,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聒噪的小崽子。”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
他浑浊的目光投向塔底那流转着翠绿符文的传送阵图,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
嗡!
柔和的光芒亮起,瞬间吞没了那佝偻的身影。空间波动了几下,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