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财不敢怠慢，立刻整肃衣袍，快步上前，恭敬地拱手行礼：“武盟李财，见过大小姐，见过……”
他目光转向那俊朗男子，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陆沉玉。”男子微微一笑，声音平和，自报家门。
“见过陆兄。”李财再次向陆沉玉行了一礼。
恰此时，一阵稍疾的清风掠过墙头，荡起他腰间悬挂的一枚物件——那是一个略显破旧的护身符，布料已经褪色，边角有些磨损，显然佩戴已久。
李财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按了一下那护身符，仿佛想借此遮掩什么，随即放下手，姿态略显局促，那份深藏于心的自卑，在这两位风采照人的人物面前，似乎被这阵风悄然吹开了一角。
陆沉玉坦然回了一礼，目光扫过李财按向腰间的手，神色未变，只是道：“晚棠和我提起过你，李财。说你消息灵通，是个人才。”
他语气真诚，并无轻视之意。
“大小姐谬赞，陆兄过誉了。”
李财连忙谦逊道，心中却因苏晚棠在陆沉玉面前提及自己而泛起一丝微澜。
陆沉玉转回身，再度望向北方苍茫的天地，轻声道：“方才晚棠的问题，你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李财收敛心神，略一思索，谨慎答道：“是因为玄冥教廷的修士数量，整体多于我天阙？”
“这只是其一。”陆沉玉目光依旧看着远方，声音平稳。
李财沉吟片刻，结合方才伍长之言，试探着说：“其二……莫非是因为玄冥教廷中五大势力之一的傀族？他们极擅炼器之道，在这方面，我们似乎远远不及。因此，他们能打造出诸多威力强大或功效奇特的器械，甚至可能……让更多普通士卒也拥有威胁低阶修士的能力，近乎全民皆兵？”
一旁的苏晚棠闻言，伸出纤纤玉手，将被风吹到颊边的一缕秀发挽到耳后，动作优雅自然。
她接口道：“不错。书院虽也致力于此，但在机关算术、灵能转换效率等诸多方面，尤其是推陈出新的速度上，确实暂不如傀族传承久远的秘技。他们层出不穷的新式器械，极大增强了军队在战场上的生存与杀伤能力，此消彼长，我军压力自然倍增。”
李财听完，不禁低声感慨：“原来如此……落后，就要挨打呐！”
这句话脱口而出，简单直白，却道尽了无数无奈与残酷。
陆沉玉猛地转过头，眼中骤然亮起一抹精光，上下打量了李财一番，抚掌道：“好！好一个‘落后就要挨打’！言简意赅，直指核心！李财兄弟，仅凭此言，你这个朋友，我陆沉玉认了！”
他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原本只是因苏晚棠推荐而保持的客气，此刻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可。
李财被陆沉玉如此直接的赞赏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那份局促感似乎消散了些许。
“距离出发还有三日空闲，李财兄弟可有打算？若不嫌弃，我请你喝一杯去，这玉门关的糯米酒虽然不烈，却别有一番风味。”陆沉玉笑着发出邀请，显得颇为爽朗。
旁边的苏晚棠闻言，忍不住以手扶额，如玉的面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好笑的神色，轻声嗔道：“沉玉，你就知道喝。李财刚来，你也不让人家先安顿歇息一下。”
李财连忙摆手，对陆沉玉道：“多谢陆兄美意。只是……在下确有一桩私事想办。听闻玉州特产灵玉，关内市集颇有规模，我想去寻一块合眼缘的玉石料子，请人雕琢一枚长命符。”
他说这话时，眼神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腰间的旧护身符，语气温柔。
“长命符？”苏晚棠心思细腻，立刻捕捉到他话中关切之处，“是为家人所求？”
李财点点头，笑容微涩：“是给舍妹。她自幼体弱，我一直想为她寻一块好玉……”
他话未说完，苏晚棠已明眸一转，看向陆沉玉，笑道：“这倒巧了。沉玉，你之前不是还说，需去市集购置一些精纯的五行属性灵石，以备秘境之行不时之需吗？正好，我们可与李财同去，彼此也算有个照应。玉门关的市集龙蛇混杂，有熟门熟路的人带着，总能省去不少麻烦。”
陆沉玉闻言，眼睛一亮，觉得此议甚好。
他本就不是拘束性子，当即对着李财一挑眉峰，脸上扬起洒脱的笑容，手臂一挥：“那还等什么？走着！”
他这故作豪迈的姿态，配上那俊朗的容貌，显得有几分滑稽的可爱，顿时将苏晚棠和李财都逗笑了。
李财心中暖流淌过，那因边关肃杀和自身境遇而产生的孤寂感似乎被冲淡了不少。
他也学着陆沉玉的样子，努力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挑眉回应道：“好！走着！”
三人相视一笑，并肩走下城墙，身影融入玉门关内熙攘的人流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