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灵泉蕴含的先天水精之气不仅滋养着肉身,似乎也对神魂有着温和的安抚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深度昏迷的陆沉玉,那沉寂的识海深处,终于泛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陆沉玉感觉自己仿佛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漂浮了漫长岁月,然后,被一股温暖、柔和,却带着一丝甜腻香气的力量缓缓托起。
当他重新睁开意识的双眼时,发现自己并非身处阴冷血腥的洞穴,而是站在一片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村落口。
熟悉的泥土气息,远处袅袅的炊烟,还有那棵村口标志性的、需要三人合抱的老槐树,树下几个孩童正在追逐嬉戏,清脆的笑声传得很远……一切都真实得让他鼻尖发酸。
这里是……他记忆深处,与护粮队兄弟们无数次在篝火旁、在行军途中,用言语细细描绘、用渴望一遍遍勾勒过的,战争结束后的家园模样。
阳光洒在身上,是真实的暖意,微风拂过,带着青草和野花的芬芳。
“陆哥!傻站着干啥呢!快进来啊!我……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用的是阿吉家送来的黑猪肉,肥瘦正好,炖了快一个时辰了!”一个带着几分羞涩又难掩喜悦的声音响起。
陆沉玉猛地转头,看见姜小碗系着干净的粗布围裙,站在一间冒着炊烟的土屋门口,双手紧张地在围裙上搓着,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那声“陆哥”,叫得他心头一颤。
“就是,沉玉,赶紧的!兄弟们口水都快流干了!”巴图那粗犷豪迈的嗓门如同洪钟,他穿着无袖的汗褂,露出古铜色、肌肉虬结的臂膀,咧着大嘴,几步就跨了过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陆沉玉的后背上,力道沉实,带着熟悉的、让人安心的热度。“姜妹子这手艺,光是闻着味儿就能下三碗饭!”
“小子,你可算回来了!”油滑的陈泥鳅像条泥鳅一样从巴图身后钻出来,搓着手,嘿嘿笑道:“城里‘百味斋’新请了个师傅,那卤味可是一绝,回头咱哥几个去尝尝?我认识那掌柜,能便宜不少!”
他挤眉弄眼,依旧是那副精打细算的模样。
“沉玉,先去马厩看看‘追风’吧,” 阿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爱怜地抚摸着一匹神骏黑马的脖颈,那马儿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这家伙,自打你走后,胃口都不怎么好了,天天望着村口的方向,通人性着呢。”
老伍长站在稍远处,手里拿着旱烟袋,脸上是岁月沉淀下的平和与欣慰笑容,他吧嗒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声音沉稳:“沉玉,回来了就好。仗,总算是打完了。往后啊,这日子,就都是咱们自己的了。看看,这村子,这田地,这笑脸……值了,咱们流的血,都值了。”
战争……真的结束了?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