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顶住了她的额头。
鼻尖轻轻相碰。
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白蒙蒙的雾气,模糊了彼此的眼睫。
这个动作,比秋日芦花荡前的那个更加自然,更加亲密无间。仿佛这只是久别重逢后,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候方式。
他的额头有些凉,呼吸却滚烫。
林溪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片刻的、无声的温存。所有的寒冷,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加倍的补偿。
“我来了。”他在她唇边低语,声音沙哑,带着某种尘埃落定的满足。
“……嗯。”林溪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羽绒服的前襟,布料冰凉而柔软。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几秒钟,然后才缓缓直起身,松开了捧着她耳朵的手,但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脸上。
“这次,”他看着她,眼底有微光流转,“导游小姐,有什么安排?”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极浅的调侃,让林溪的脸更红了。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先……先回我住的地方把行李放下?外面太冷了。”
她在学校附近和一个学姐合租了一个小公寓,比宿舍自由许多。
“好。”他点头,很自然地拉过行李箱的拉杆,然后,空出的那只手,非常自然地、穿过她臂弯与身体的空隙,握住了她戴着毛线手套的手,牵着她,走向路边,准备打车。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林溪的心跳依旧很快,却奇异地安定下来。她任由他牵着自己,感受着他手掌透过手套传来的、坚定而温暖的力道。
冬日的街头,寒风依旧。但被他紧紧牵着手,走在他身侧,林溪却觉得,这个冬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出租车载着他们,驶向那个属于她的小小空间。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终于开始飘落下细小的、如同盐粒一般的初雪。
雪花无声地落在车窗上,瞬间融化。
而他们的第三次重逢,就在这个初雪的冬日傍晚,安静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