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复习到情绪崩溃,一道复杂的文学理论题怎么也理不清思路,挫败感像潮水般涌来。她看着视频那头他专注的侧脸,鼻尖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陆辰……”她声音带着哽咽。
他抬起头,看向屏幕,眉头微蹙:“怎么了?”
“这道题……好难……”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诉苦。
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然后说:“把题目念给我听。”
林溪愣住,依言念了题目。那是一个关于后现代主义叙事特征的论述题,与他的世界风马牛不相及。
他听完,思考了片刻,然后开口,语气依旧平静:“我不懂你的专业。但任何复杂问题,拆解开,一步步来。先定义核心概念,再找支撑论据,最后理清逻辑关系。试试。”
他的方法,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解题思路。林溪按照他说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审题,一步步拆解。虽然过程依旧艰难,但那种无处下手的慌乱感,却减轻了不少。
那个夏天,林溪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在实习单位、学校图书馆和出租公寓之间来回奔波。皮肤被晒黑了一点,眼下多了淡淡的黑眼圈,但眼神却愈发清亮坚定。她看到了文字从创作到成书背后繁琐的流程,也体会到了学术研究的枯燥与深邃。世界在她面前,不再是模糊的想象,而是变成了需要一步步去丈量、去克服的具体路径。
陆辰的模型似乎终于取得了突破。他发来信息的频率稍微高了一些,字里行间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着的兴奋。他传过来一张照片,是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但她完全看不懂的曲线图,只有一行简短的说明:
「拟合成功了。」
林溪看着那张天书般的图,心里却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她回复:
「恭喜!虽然看不懂,但觉得超厉害!」
他回了一个:[太阳]。
夏末的时候,林溪的实习结束了。带教编辑在她的实习鉴定上写了“认真踏实,有悟性,建议继续深耕”的评语。而她的考研复习,也终于完成了第一轮艰难的铺垫。
站在季节交替的门槛上,回望这个汗水与泪水交织的夏天,林溪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次艰难的蜕皮。她不再是最初那个只能被动等待、内心惶惑的女孩。她开始主动选择,承担责任,并在一次次的“继续”中,触摸到了自己的力量。
她给陆辰发信息:
「实习结束了。考研第一轮复习也搞定了。这个夏天,好像……。」
他回复得很快:
「嗯。我也是。」
窗外,夏日的蝉鸣到了最声嘶力竭的时候,仿佛在为这个忙碌的夏天做最后的注脚。秋风,即将送来新的篇章。而他们,在各自的轨道上,经历了这个夏天的淬炼,都朝着更好的自己,又稳稳地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