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后初晴。
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整个世界亮得晃眼。屋檐下挂着晶莹的冰凌，偶尔滴落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如钻。寒意依旧料峭，但天空是那种被风雪洗涤过后、清澈透亮的蓝。
峰会进入第二日，议程依旧紧凑。林溪早早来到会场，挑了个位置坐下。经过一夜的沉淀，昨晚那些翻涌的心绪已被她妥帖地收敛起来，面上恢复了惯常的沉静。只是当陆辰的身影出现在会场前方，与几位学者低声交谈时，她的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追随过去。
他今天换了一件浅灰色的高领羊绒衫，外搭深色休闲西装，少了昨日系领带时的正式感，多了几分儒雅随和。他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注视，专注地听着旁人的发言，偶尔微微颔首，侧脸线条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清晰而平和。
上午的报告涉及一个林溪较为陌生的细分领域，她听得有些吃力，但依旧努力跟上思路，快速记录着关键词。茶歇时，她正低头整理笔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这个方向，确实有些偏。”
低沉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溪猛地抬头，对上陆辰平静的目光。他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她身边，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
“陆老师。”林溪下意识地站起身。
“坐。”他抬手虚按了一下，很自然地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他语气平常，仿佛只是出于师长对后辈的例行关心。但林溪知道，以他的身份和忙碌程度，在茶歇这短暂的间隙特意过来，绝非寻常。
她压下心头的悸动，将笔记推过去一点，指出了几个困惑的概念和逻辑衔接点。陆辰扫了一眼，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几句，用词精准，直击核心，瞬间拨开了她眼前的迷雾。
“谢谢陆老师。”林溪由衷道谢。
“这个方向并非你的主攻领域，了解即可，不必深究。”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比阳光更让她感到些微的灼热，“你的论文，编辑部应该已经送审了。”
他话题转得自然，却让林溪的心提了一下。投稿后的等待期，最是磨人。
“嗯。”她低声应道，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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