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否定探索的价值,”陆辰看着她,目光深沉,“只是提醒你,保持批判性视角,无论对旧理论还是新框架。尤其是在投入大量精力之前。”
对话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们都没有错,只是站在了学术探索的不同阶段和不同视角。陆辰基于他深厚的积淀和稳健的风格,更看重理论的坚实与可靠;而林溪身处caltech这个鼓励冒险、追求前沿的环境,更倾向于拥抱新的可能性。
这次交流没有不欢而散,但挂断视频后,林溪独自坐在公寓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空落落的。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和陆辰,正在攀登同一座名为“科学”的高山,却可能已经选择了不同的路径,处于不同的高度,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她走到书桌前,下意识地拿起那本陆辰送给她的旧笔记本,摩挲着磨损的皮面。笔记本里记录的是他年轻时的探索、迷茫与坚持。那时,他是否也经历过类似的,与引路者或同行者在认知上产生分歧的时刻?
她翻开一页,上面是陆辰年轻时写下的一段话,字迹略显青涩:
“今日与导师激烈争论,关于模型边界条件的处理。他坚持经典范式,我认为需考虑量子涨落效应。虽未被说服,但知其意在提醒我根基之重。或许,真理在二者之间?”
看着这段话,林溪忽然释然了。分歧与争论,本就是学术探索的常态,是推动认知边界拓展的动力。她和陆辰,依然是彼此最重要的同行者,只是这种“同行”,不再仅仅是步调一致的跟随,更包含了在不同路径上各自探索、偶尔交汇、相互印证与质疑的更深层含义。
她拿起笔,在那段话下面,郑重地添上了一行:
“山腰之上,路径渐分。然目光所及,仍是同一片星空。愿各自攀登,于顶峰再见。”
合上笔记本,她的心重新变得沉静而坚定。
她知道,前路还长,挑战依旧。
但她不再害怕分歧,也不再畏惧孤独。
因为真正的成长,正是在这一次次的独立判断、一次次的直面质疑、一次次的与过往认知告别中,悄然完成。
她关上台灯,融入帕萨迪纳宁静的夜色。
明天,太阳升起时,她将继续她的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