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遵旨？”秦王冷笑一声，猛地将玉佩按在案上，玉质相撞的脆响惊得众人肩头一颤。
一旁的中书令李砚上前半步，低声道：“殿下息怒，阚泽背后还有青州、徐州两镇，三镇互通声气。
而这三镇有不少骆辰的旧部，除此之外，三镇的府尹皆是老太师旧部。
老太师在朝三十年，门生故吏遍布中原，您当日在宫门口动手，终究是……”
“终究是太急了？”秦王打断他，抬眼时眼底翻涌着戾气，“李大人，你忘了老太师要做什么？他要联合雍王，逼宫废黜本王！本王若不先动手，此刻躺在哪的，就是本王！”
宫门口那一幕又浮现秦王在眼前，老太师身着朝服拦在京营大军之前，花白胡须抖得厉害，字字句句皆是指责他独断专行、觊觎皇权。
身后跟着数十名老臣，黑压压一片跪了满地，逼他承认自己是叛逆？
他怎么可能受那个老东西的威胁？
就是自己指使慕容康动手的，他不后悔这个选择。
太师不死，他心中不安。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但是现在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
“可天下人只看结果，”李砚叹了口气，语气愈发凝重。
“如今雍王在雍州招兵买马，打着‘清君侧、诛逆臣’的旗号，已收拢了西北三州兵力。
安康公主借镇北军之势，占了赤城，还派人联络了东北诸部，扬言要清君侧。
京都虽在掌控中，可粮草大半靠南屏三镇供应，他们抗命，军饷粮草便难以为继，久了，怕是军心不稳。”
秦王走到殿窗前，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
他知道李砚说得对，老太师的死，成了雍王和安康公主反叛的借口之一，也成了他笼络人心的绊脚石。
老太师在朝中的根基真的是太深了。
京都京营兵马虽精锐，可腹背受敌，再缺了粮草支撑，根本撑不了多久。
“传旨，”片刻后，秦王转过身，眼底的戾气已压了下去，只剩冷沉的算计。
“给阚泽送封信，告诉他，本王可以不追究他抗命之罪，粮草调运照常，但若他再与其他两镇勾结，本王即刻派禁军南下，先取他南屏。”
“再派使者去东北，给北蛮首领送些金银绸缎，告诉他，安康公主若占了赤城，必会北上扰他边境，本王愿与他结盟，共拒安康，事成之后，许他边境互市，免税三年。”
李砚眼中闪过赞许：“殿下高见，北蛮王素来贪利，这般条件，他们定会动心。”
“雍王那边呢？”另一名将领问道，“他在西北势头正盛，怕是不好对付。”
秦王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雍王性子急，又刚愎自用，他在雍州强行征兵，已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传讯给雍州城内的暗线，挑动百姓与守军的矛盾，再散布些他苛待士兵、中饱私囊的流言，先乱了他的阵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知道，你们中有人也念着老太师的情分，甚至觉得本王做得不对。
但如今这局势，要么本王赢，要么死无葬身之地，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谁若敢暗中勾结雍王或安康，本王定诛他九族，绝不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