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坐落在苍茫的云暮山脉脚下,镇子不大,因盛产一种青墨色的石材而得名。时值深秋,山风已带了些凛冽的寒意,卷起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镇东头一间简陋的院落里。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蹲在院中,对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料发呆。他叫林轩,身形略显单薄,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清澈明亮,如同山涧的溪水。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石料粗糙的表面,眼神专注,仿佛在聆听石头的低语。林家世代以石匠为生,林轩自幼便跟着父亲学习凿石的手艺。别人眼中冰冷坚硬的石头,在他手里却仿佛有了生命。他能从石头的纹理、色泽、敲击声中,感受到它们的“性格”,一块顽石,经他雕琢,往往能呈现出最动人的形态。
“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他唇边溢出。他并不讨厌石匠活儿,甚至有些喜欢。但每当夜幕降临,仰望星空时,他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那浩瀚的星河之外,是否真有传说中移山倒海、长生不老的仙人?
镇上的说书先生常讲,在那云雾缭绕的云暮山深处,有仙家门派,门人弟子餐风饮露,御剑飞行,逍遥于天地之间。那些故事,如同种子,早已深埋在林轩的心底。
“轩儿,别发呆了!王员外家门槛的石料要得急,快来搭把手!”父亲粗犷的嗓音从工棚里传来,打断了林轩的思绪。
“来了,爹!”林轩应了一声,收起飘远的思绪,起身走向工棚。生活是现实的,仙缘缥缈,眼下还是先把手中的石头凿好要紧。
就在这时,天际尽头,云暮山脉的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惊雷炸裂,连脚下的青石板都微微震颤。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气息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虽相隔极远,却让镇上的所有人心头一紧,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住了胸口。
工棚里的凿击声戛然而止,镇上的狗吠声、孩童的嬉闹声也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山脉的方向,脸上带着惊疑与敬畏。
“山神发怒了吗?”有老人喃喃道。
林轩也抬头望去,只见远山叠嶂,云雾翻滚,在那云海之上,似乎有一道极其微弱的紫金色光芒一闪而逝。他的心跳,没来由地加速跳动起来,那股悸动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仙缘……”这两个字不受控制地蹦入他的脑海。
傍晚,林轩帮父亲收拾好工具,正准备生火做饭,镇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名衣着华丽、气质出众的男女,在一名镇老的引导下,走进了镇子。他们步履轻盈,眼神锐利,身上带着一种与青石镇的质朴格格不入的超凡气息。尤其是为首的那位青袍老者,目光扫过之处,众人皆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是仙师!是山里的仙师下山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镇。
镇上顿时沸腾了,人们纷纷涌上街头,既好奇又畏惧地围观这些传说中的“仙人”。
林轩挤在人群中,心跳如鼓。他看到那青袍老者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老者的目光无意间掠过林轩时,林轩感到怀中有个东西微微发热——那是他从小佩戴的一块暗青色玉佩,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触手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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