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用万能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营造出一种安宁祥和的假象。
李炎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停留在了天花板的一处通风口挡板上。
那块挡板的边缘,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辨的划痕。
他搬来椅子,小心翼翼地撬开挡板,一个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黑色物体静静地躺在夹层的灰尘里——针孔摄像头。
李炎取出储存卡,插入随身携带的设备中。
屏幕亮起,一段段录像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画面中,陈墨白温和地坐在林小雨对面,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催眠力量,引导着女孩在画板上涂抹出那些诡异的符号。
“别怕,你不是疯了。”陈墨白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恶魔的低语,“你是被选中的眼睛,只有你能看见被凡人忽略的真相。”
看到这里,李炎按下了暂停键。
他缓缓合上设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什么幽灵,什么诅咒,不过是一个披着学术外衣,享受操控他人心智快感的精神屠夫。
他关掉视频,内心涌起一阵彻骨的寒意。
就在此时,窗外一道米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李炎下意识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风衣的女子正站在楼下,仰头观察着不远处的钟楼方向。
她的侧脸清丽而专注,手中握着一个笔记本,上面用速写笔画满了各种复杂的结构图,赫然是案发现场的俯瞰视角。
那女子正是高晴烟。
她以知名记者的身份申请采访,却在警局门口,出人意料地拦住了刚刚返回的李炎。
“李警官,你上午在会议上说的‘幽灵’是人为扮演的,这个推论是真的吗?”她的声音清脆,眼神锐利得不像个记者。
李炎脚步一顿,警惕地打量着她:“这个内部会议的内容,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晴烟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你发言的时候,你们那位王副局长气得直骂你胡扯,声音大到走廊里都听得见。”她没有给李炎继续发问的机会,直接递过一张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的场景是一家小吃街的煎饼果子摊位,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人正背对镜头付钱,而照片的拍摄时间,精准地锁定在林小雨案发当晚十一点。
那个背影,李炎一眼就认出是陈墨白。
“一位严谨的心理学教授,深夜独自去买路边摊,这或许不算什么。”高晴烟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蛊惑,“但他要的煎饼果子,特意让老板加了满满的蓝莓酱。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林小雨画出的那些符号,法医初步鉴定,用的就是掺了特殊成分的蓝莓酱。”
李炎的心头猛地一震。
蓝莓酱的线索,是他昨夜顶着压力,让化验科加急分析才确认的内部情报,这个女人竟然也掌握了。
他不动声色,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仅凭一张照片和一点蓝莓酱,你凭什么认定就是他?”
高晴烟眨了眨眼,仿佛看穿了李炎的试探:“我找到了那个煎饼摊的老板。老板说,那个男人付钱的时候,伸出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旧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电击过留下的。我恰好读过陈墨白教授早期的一篇论文,他在论文中提及,为了体验某种极限情绪,曾对自己进行过一次低电压电击实验。那篇论文的主张,恰好是‘如何利用极限恐惧,来重塑一个人的人格’。”她停顿了一下,合上笔记本,“别误会,我写小说的,最喜欢做的,就是把这些别人看不见的拼图,一块块拼凑起来。”
两人在警局门口的暮色中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了。
片刻之后,李炎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欣赏:“那你猜,这只老狐狸,下一步会做什么?”
当晚,一则“内部消息”通过非官方渠道悄然泄露:被深度催眠的林小雨状态回稳,即将在警方的引导下,指认当晚侵入她梦境的“幽灵”。
滨河医院的特护病房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李炎坐在监控车里,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安静的病房
午夜的钟声敲响,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避开了所有常规监控,从通风管道潜入了病房。
就在那黑影伸出手,准备对病床上的“林小雨”注射什么东西时,病房的灯光骤然大亮!
李炎如猎豹般从门后扑出,一记干净利落的擒拿,将黑影死死按在地上。
黑影剧烈挣扎,兜帽滑落,露出的正是陈墨白那张斯文却扭曲的脸。
他看着从病床上坐起的假人模型,脸上没有丝毫败露的惊慌,反而是一种病态的狞笑:“你们这些警察永远不会懂,真正的罪恶不在于某个人的行为,而在于整个制度的腐烂!”
李炎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心,声音冷得像冰:“所以,你父亲当年被冤枉误判,最后病死在狱中,就成了你把无辜者当成实验品,肆意屠戮他们精神的理由?”
陈墨白的身体猛然一僵,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你怎么会知道?!”
审讯室内,面对完整的证据链和李炎抛出的最后重磅,陈墨白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椅子上疯狂地嘶吼:“我要让所有人都体验那种被冤枉、被孤立、被当成异类的痛苦!我要向世界证明,你们所信奉的所谓正义,不过是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
李炎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没有打断,也没有评价。
他的脑海中,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蓝色光幕悄然弹出:
【案件:滨河大学幽灵杀人案侦破完成,综合评价提升至a级】
【获得奖励:案件回溯功能(初级)】
【经验值+800】
【警员等级:见习警员 → 正式警员】
与此同时,高晴烟独自站在警局对面的街角,抬头望着审讯室那扇透出灯光的窗户,夜风吹动着她的米色风衣。
她拿出手机,删掉了一段刚刚收到的短信,然后轻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u计划……终于,要开始了呢。”
她转身,毫不留恋地融入深夜的黑暗中。
她随身携带的那个笔记本,被风吹开了最后一页,上面只用红笔写着一行娟秀而决绝的小字:
父亲,这一次,我会亲手阻止你。
夜色渐深,喧嚣的城市逐渐归于沉寂,只有警局的灯火依旧通明,映照着一个谜案的终结,和另一个更大旋涡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