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除了页眉那行字,正文部分竟然一片空白。
光学隐形墨水!
对方的警惕性远超想象。
李炎没有轻举妄动。
他静静等待吴秘书销毁了打印记录并离开后,才从通风管道悄然滑下。
他走到走廊拐角,算好角度,故作不慎地将一瓶“强力清洁剂”掉落在地,透明的液体泼洒而出,恰好溅湿了吴秘书刚才经过的地面区域。
这瓶所谓的“清洁剂”,是高晴烟利用工匠坊的技术特制的【罪痕显影剂】。
第二天清晨,负责打扫的保洁员像往常一样用紫外线消毒灯清扫走廊。
当灯光扫过那片被“清洁剂”浸湿的地面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光洁的地砖上,浮现出淡淡的荧光字迹——那是吴秘书皮鞋鞋底沾染上的、肉眼不可见的隐形墨水痕迹,经过显影剂的化学反应,在紫外线下无所遁形。
那些痕迹,赫然是一份文件的镜像倒影。
批准人签名栏,龙飞凤舞地签着两个字:赵天成——警察局局长。
执行监督人一栏,正是吴秘书。
李炎在保洁员发现之前,用微型相机拍下了这铁证。
但他没有立刻冲进赵局长的办公室,更没有选择上报。
他拨通了高晴烟的加密电话,声音冷静得可怕:“证据到手了。但现在撕破脸,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换一种更隐蔽的方式继续。鱼已经上钩,但钓鱼的人还没露面。”
“那你的意思是?”高晴烟在那头问。
“放长线。”李炎就说,他躲在城西的‘白虎崖角斗场’。”
白虎崖,一座废弃的采石场,如今被改造成了富人们寻求刺激的地下角斗场,龙蛇混杂,是全市监控最薄弱的灰色地带。
三天后。
白虎崖悬崖酒店的顶层观景台,冷风如刀。
陈昊穿着一件破旧的夹克,踉跄地冲出电梯,身后追捕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扑到栏杆边,掏出一部加密手机,试图将自己恢复意识后整理出的最后一份报告上传。
然而,就在他解锁屏幕的瞬间,手机相册却被一股未知的力量远程操控,自动播放起一段视频。
画面里,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骑在父亲的肩头,在游乐园里笑得前仰后合。
背景音乐,是李炎用特殊频率录制的一段低沉语音,那声音仿佛能穿透大脑皮层,直抵灵魂深处:“小昊,你爸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让小昊一个人’。”
父亲的面容,那句遗言,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陈昊记忆的最深处。
泪水决堤般涌出,他痛苦地捂住头。
就在这一刻,远在工匠坊的高晴烟,眼中金光一闪,通过预埋在手机里的芯片,远程激活了“金瞳共鸣波”,以强大的精神力,强行唤醒他被药物和程序压制的最深层、最真实的情感记忆。
“啊——!”
陈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双膝重重跪倒在地。
他不再是那个眼神空洞的执行者,也不是那个被程序操控的傀儡。
他仰天长啸,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我不是工具……我不是!我是陈建国的儿子!”
山风呼啸,卷起他凌乱的头发。
远处,通往悬崖酒店的盘山公路上,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正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来。
车顶上,一个碟形的雷达装置正在缓缓旋转,红色的指示灯精准地锁定了观景台上的信号源。
乌托邦的清道夫,已然抵达。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李炎站在工匠坊的屏幕前,看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那辆黑色的轿车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他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抬起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时机正好。
他转过身,望向窗外。
城市上空,乌云正在集结,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即将来临。
他知道,白虎崖的这场追捕,不过是精心设计的序幕。
真正的杀招,隐藏在这场风暴之后。
今夜,好戏才刚刚开场,而他们,早已为最终的演员,搭好了最后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