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表情分析·启动。
系统提示无声浮现,随即被屏蔽手环的震动抵消。但技能已经生效。
——瞳孔收缩0.3秒,喉结上下滑动两次,呼吸频率骤降。
五层防御性谎言正在构建。
第一层:无辜的旁观者。
第二层:职责所在。
第三层:不知情。
第四层:对上级忠诚。
第五层……是对某种仪式的敬畏。
李炎猛地抬起头,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穿透喧嚣:“你袖子里,藏着死人的指甲。”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保镖的瞳孔剧烈震动,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人群一片哗然,安保主管迅速逼近。
但李炎不但没有后退,反而逼近那名保镖,一字一句地说:“三小时前,你在后巷清理尸体。她抓破了你的制服,指甲断了一截,卡在缝线里。你以为用水冲过就没事了?可角蛋白残留遇热会释放硫化物——现在,它正从你体温里挥发出来。”
他说完,轻轻掀起对方的袖口。
一粒泛黄的碎屑,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安保主管脸色大变,当场下令搜查。
而李炎已被带往内场通道,身后无数目光交织着震惊与忌惮。
他知道,这一关过了。
但他更清楚——这不是他的胜利,而是唐门想要的结果。
他们想看他如何“破局”。
越聪明,越接近真相,就越容易陷入预设的认知陷阱。
通往地下密室的电梯缓缓下降,金属壁映出他冷峻的轮廓。
手腕上的屏蔽手环突然发烫,就像烙铁贴在皮肤上一样。
【检测到高危认知干扰源,是否启动紧急回溯?】
红字弹出,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制力。
李炎咬着牙,指尖狠狠划过确认栏的边缘,拒绝了。
可就在那一瞬——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救我……”
是高晴烟的声音。
清晰、颤抖、带着岩缝中那种潮湿的回音。
可这不可能!
她此刻应该在百米外的记者通道接受安检,监控画面三分钟前还显示她正低头填写表格!
是幻觉?
还是……系统已经开始篡改现实感知?
李炎猛然转身,电梯门刚打开,耀眼的灯光倾泻而入。
贵宾厅内觥筹交错,数十双眼睛望过来。
而高晴烟,竟真的站在人群前方,手里拿着麦克风,胸前挂着记者证,神情平静如初。
可李炎已无法控制自己。
肾上腺素爆发,前世的记忆与今朝的逻辑轰然碰撞。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前迈了一步,指着她,声音嘶哑却如惊雷炸响:
“你根本不是来采访的!你是g00母版继承者!他们要用你激活财富神经链——整个城市的交易数据都会成为养料,唤醒那个藏在金融脉络里的‘集体意识’!”
全场死寂。
连背景音乐都仿佛被切断了。
高晴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剖开了胸腔,露出跳动的心脏。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逃跑,只是缓缓抬起手,摘下左耳那枚翡翠耳坠。
然后,将尖锐的碎片,深深按进了掌心。
鲜血蜿蜒而下。
刹那间,赌场所有屏幕剧烈扭曲,监控画面雪花翻滚,电子门禁全部失灵。
音响爆发出刺耳的啸叫,仿佛千万人在同时尖叫。
整栋建筑的电流系统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乱,警报器一个接一个熄灭,又一个接一个疯狂重启。
吴秘书在监控室疯狂地敲击键盘,冷汗湿透了衬衫:“信号断了!主控台收不到唐门的指令!数据流被反向吞噬……是谁?!”
暗室之中,唐门猛地站起来,机械义眼爆出电火花,高频精神波反馈逆冲大脑,令他太阳穴青筋暴起。
他盯着失控的画面,像野兽一样低吼:
“她……触发了‘翡翠共鸣’?!不可能!那能力早就被封印了!”
“她不是实验体。”他喃喃自语,“她是钥匙……和他看到的一样。”
深夜,玄武河畔。
废弃的渡轮半沉在淤泥中,生锈的铁壳在月光下如同巨兽的残骸。
李炎靠在船尾的栏杆上,手中捏着半块烧焦的磁卡——那是他在混乱中潜入主机房抢出的最后残片,上面沾着冷却液和血迹。
脚步声由远及近。
高晴烟走了过来,肩上披着一件旧风衣,发丝凌乱,掌心缠着染血的布条。
她在他身旁停下,望着漆黑的河水,声音很轻:
“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系统逼你的?”
李炎没有回答。他望着手中的磁卡,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温热。
下一秒,残片表面浮现出幽蓝色的光纹,一段加密坐标缓缓生成:
北纬31.237°,东经121.489°——白虎崖角斗场下方,悬崖酒店地基层。
而在那深处,一扇刻满镜面纹身的金属门,正缓缓开启一条缝隙,仿佛某种沉睡的东西,终于吸进了第一口新鲜空气。
高晴烟凝视着那行数字,过了很久才开口:“你知道‘财富神经链’是什么吗?”
李炎转头看着她。
“是我祖父写的实验笔记里提到的东西。”她低声说,“用金钱交易产生的群体执念,喂养沉睡在地下湖的‘集体意识’。每一次赌博、每一笔黑账、每一场贪婪的交换……都在为它注入能量。而g系列烙印持有者,就是它的神经突触。”
风掠过河面,吹动她破碎的衣角。
“我们不是宿主。”她苦笑着说,“我们是活体接口。”
李炎沉默了许久,终于把磁卡收进怀里。
而他自己,或许正是最后一枚被预定的祭品。
远处,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如星河。
但在某条无人知晓的小巷尽头,一家老旧工匠坊的地下室里,炉火正悄然燃起。
老工匠蹲在工作台前,将一撮灰黑色粉末混入银浆,又掰下一小块臭豆腐油渣,揉进模具。
他低声自语:“这次加了点‘叛徒灰’……希望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