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她借助着金瞳共鸣波的掩护,将一段精心伪造的反馈信号,模拟成李炎的潜意识波动,悄无声息地注入了乌托邦的监控系统:“检测到07号目标出现异常行为冲动,预计将在三小时后前往滨河医院停尸房。行为逻辑分析:疑似与江临风死亡档案有关。建议:调派两名‘清道夫’前往预定地点待命。”
这完全是她编造的假情报。
目的只有一个,测试这条信号通道是否真的能够反向传递信息,并观察乌托邦的反应机制。
现实世界,青龙山戒备森严的主控室内。
张教授看着终端上刚刚弹出的反馈信息,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有意思,他的行为模式越来越符合预期了。对同伴死亡的执念,正在将他引向我们设定好的终点。”他几乎没有犹豫,便在指令栏上签下了自己的数字授权,批准了这次“清道夫行动”。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批准的这条指令,已经通过白素贞的生物信号,被完整地、实时地传回了下城区那间破败的电话亭。
解析仪的屏幕上,一行绿色的小字清晰地显示出“清道夫行动”的全部部署细节。
李炎看着那份部署图,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像是在嘲笑猎人的愚蠢。
“他们在用我演戏?好啊……那就让我的‘剧本’,悄悄改写他们的代码。”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同时,他启动了自己【罪证具现化】的最小功率模式。
这一次,他具现化的不是实体证物,而是一段无形的、经过层层加密的病毒程序。
这段程序如同一粒数字尘埃,被加载进他体内的追踪信号中,随着下一次乌托邦系统的数据上传,悄然无声地植入了他们的核心系统。
数小时后,乌托邦的一处秘密据点内。
负责监控李炎的执行员白素贞,正在进行例行汇报。
突然,一阵尖锐的剧痛毫无征兆地贯穿了她的太阳穴,她的视线瞬间模糊。
就在这短暂的失神中,她的手指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受控制地在面前的控制台上敲击了几下。
那是一串她从未学过,也无法理解的指令代码。
几乎在同一时间,青龙山主控室的系统日志中,一条新的记录被无声地更新:【系统警报:检测到l7级密钥验证通过。
子目录开放:青龙山地下三层结构图及访问密钥。】
电话亭内,李炎的解析仪屏幕上弹出一个鲜红的“已获得访问权限”字样。
他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如同暗夜中出鞘的利刃。
“现在,我不需要他们带我去寻找真相了。”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投向墙上那张简陋的城市地图。
地图上,青龙山的位置被一个狰狞的红色三角所标记,那是这座城市的绝对“禁区”。
“我要让他们自己,把门打开。”
午夜,朱雀峰的钟楼早已在多年前的灾难中化为一片残骸。
李炎独自一人伫立在废墟的顶端,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角,让他看起来像一尊孤独的雕像。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小的u7芯片,那是他从江临风的遗体上取下的。
他将芯片轻轻放入一支改装过的录音笔中,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段诡异的、混合了多种声音的音频,通过特殊的增幅设备,缓缓地扩散到寂静的夜空中。
那段音频里,有张教授在实验室里下达指令时的冰冷语音,有江临风临死前断断续续的呢喃,甚至还夹杂着李薇童年时银铃般的笑声。
这是他为乌托邦准备的“精神诱饵”,一段经过精密计算、能够引发特定人群多重记忆共振的声波陷阱。
声波无形,却仿佛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飘向远方。
在城市的另一端,戒备森严的青龙山实验室最深处,一排排处于休眠状态的维生舱指示灯,在同一时刻,毫无征兆地、整齐划一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被那遥远的声音所惊扰,某种沉睡了十年的东西,正在黑暗中缓缓苏醒。
朱雀峰顶的声波陷阱,已经持续扩散了两个小时。
夜色比之前更加浓重,空气中的宁静被一种无形的张力所取代,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