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陆雪儿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扬起,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的得意。
她优雅地转身,吩咐着什么,但在转身的瞬间,白皙的手腕轻轻一抖,一枚纤细的银色注射器从袖口滑出,被她用两根手指精准而迅速地注入了旁边甜品保温箱底部的某个暗格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李炎心中冷笑:“钓鱼执法?想用一个假目标引我上钩,再用真正的毒素给我致命一击?可惜,这次的鱼钩实在太明显了。”
晚宴大厅,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高晴烟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缓步入场,优雅得如同一只暗夜的精灵。
她耳垂上那对通透的翡翠耳坠随着步伐轻轻颤动,在灯光下折射出幽深的光芒。
在与几位熟人寒暄的间隙,她借着整理耳边发丝的动作,指尖悄然触碰耳坠,瞬间启动了“翡翠共鸣”。
刹那间,整个宴会大厅的空气在她感知中变得立体起来。
她清晰地“看”到,九个隐形的信号源正如同蜘蛛网般分布在宴会厅的四周,从天花板的通风口到装饰用的花瓶,正以极低的频率,缓慢释放着一种无色无味的催眠性香气。
她悄悄按下了手腕上一枚看似装饰品的腕表按钮,一段经过高度加密的音频顺着私人频道,精准地传入了正在人群中穿梭的李炎的耳机里:“东南角第三根罗马柱后面,那个穿灰色西装、戴金边眼镜的男人开始出汗了——他是第一个被深度暗示者,精神阈值最低。”
李炎端着盛满香槟的托盘,脚步平稳地靠近目标区域。
就在他与那名灰西装男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脚下忽然一个踉跄,仿佛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身体失去平衡。
托盘上的十几只高脚杯“哗啦”一声脱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得粉碎,清脆的响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啊!”李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顺势捂住胸口,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嘴唇发白,呼吸急促而艰难,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几名保安围了过来。
作为宴会主人的林问天亲自拨开人群,快步上前查看情况。
他蹲下身,状似关切地检查李炎的状况,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反应太快,扩散太急,不像我们毒素的症状。”
李炎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用同样微弱的气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得对……所以我才要演得像一点,不是吗?”
林问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起身,脸上恢复了镇定自若的微笑,挥手示意医护人员将“昏迷”的李炎迅速抬离现场,以免影响了贵宾们的心情。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李炎倒地的那一瞬间,他的指甲已经精准地从大理石地板的缝隙中,刮下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量白色粉末,并迅速用舌尖卷起,藏入了早已准备好的舌下特制胶囊之中。
深夜,工匠坊实验室再次灯火通明。
陆小曼神情凝重地将李炎带回的微量样本投入质谱分析仪。
几分钟后,屏幕上跳出的一连串数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分析结果显示,这种毒素并非直接致命,而是一种结构极其复杂的新型神经递质抑制剂。
它能选择性地切断大脑的道德约束区域,无限放大潜藏在个体内心最深处的阴暗面,并诱发其产生极端的暴力行为——这与前世导致那位被称为“雨夜屠夫”的无差别杀人狂彻底失控的禁忌药物,在核心分子式上完全一致!
高晴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城市天际线上圣约翰大教堂的钟楼轮廓,声音冰冷而空洞:“他们不是想杀人……他们是想在这座城市里,制造出更多像‘雨夜屠夫’那样的‘净化者’。”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实验室的主系统终端屏幕忽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刺耳的警报声随之响起。
一行猩红色的紧急警告弹了出来:【警告!
检测到Ω密钥卡活性增强——关联目标:g07 李薇(生命体征恢复中)】。
而在同一时刻,远在城市另一端的朱雀峰地下深处,一座尘封已久的古代墓穴改造而成的秘密基地里,一盏幽蓝色的生物维生指示灯,在沉寂了数年之后,悄无声息地亮了起来。
夜色深沉,白虎崖的宴会已经散场,衣香鬓影化作杯盘狼藉。
这场精心策划的表演落下了帷幕,但毒素真正的演出,其舞台并非这流光溢彩的宴会厅,而是城市中那些不为人知的阴冷角落。
最恐怖的旋律,才刚刚开始奏响它的第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