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眼神一凝,顺势装作醉酒站立不稳,猛地向后一仰,后背重重撞在周浩怀里,撞击瞬间,对方胸腔传来沉闷的、类似空铁桶被重击的“咚”声,而周浩西装面料下,分明有某种硬质结构硌得他脊椎生疼。
“哎哟!这是喝了多少马尿!”
混乱中,他拇指指甲极快地在周浩袖口划过,刚才从牌桌上沾到的那一抹显影剂,悄无声息地抹在了对方深色的西装袖口上。
三秒。
那块污渍在昏暗的灯光下,泛起了一层诡异的、像腐肉发酵般的绿色荧光,绿光幽微,却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仿佛那光本身正在缓慢腐败。
“陆爷,这牌玩着没劲。”李炎推开周浩,满脸通红地嚷嚷,“敢不敢玩把大的?盲注!蒙眼发牌,谁怂谁孙子!”
不等陆振东开口,他突然一把掀翻了桌上的筹码盘。
哗啦啦——红绿筹码滚落声密集如冰雹砸在铁皮桶上,其中一枚边缘锋利的塑料筹码擦过李炎脚踝,留下一道火辣辣的浅痕。
红红绿绿的筹码滚了一地,场面瞬间失控。
趁着保镖们弯腰去捡的空档,李炎脚下一滑,整个人像是被绊倒一样,精准地摔向了主控室大门侧面的视线死角,后腰撞上冰冷的黄铜门框,震得尾椎一麻,同时闻到门框包边皮革老化后散发的、混合着灰尘的陈腐鞣酸味。
【技能启动:环境伪装。】
【签到地点锁定:赌场主控室·监控盲区。】
空气在他周身发生了肉眼不可见的光学扭曲,皮肤表面掠过一阵细微的静电刺痒,像千万只蚂蚁在表皮爬行,而眼角余光瞥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边缘正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微微抖动、溶解。
监视器的红外探头里,原本趴在地上的“林九”突然模糊了一瞬,再清晰时,那张脸依然是林九,但在特定的红外波段下,却呈现出了与陆振东80%相似的骨骼热成像特征。
原本紧锁的生物识别门禁,对着这组欺骗性的数据,绿灯亮起。
李炎像条滑腻的泥鳅,闪身滚进密室。
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城市地图。
三条红线像血管一样蔓延:青龙山实验室、白虎崖悬崖酒店、朱雀峰钟楼。
每一个节点旁边都用红笔标注着时间。
“倒计时:48小时。”
李炎举起藏在袖扣里的微型相机,刚按下快门。
【警报!双重身份维持异常!签到能量波动外泄0.8秒!】
刺耳的蜂鸣声还没来得及响起,门外突然传来了周浩阴冷的声音。
“陆叔,这小子不是林九。”
大门洞开。
周浩带着四五个打手堵在门口,手里玩着一把折叠刀,刀尖指着刚从密室里退出来的李炎——刀刃在吊灯光线下反射出一线惨白,那光刺得李炎右眼瞬间流泪,视野里晕开一圈晃动的光晕。
“真正的林九,欠了您三百万,连您的名字都不敢提。更别说……”周浩盯着李炎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根本不知道,您最恨别人在桌上提‘三张老k’。”
牌桌上,刚才那一局混乱的牌面里,赫然翻着三张老k。
这是陆振东当年的兄弟死在“乌托邦”手里时,手里握着的最后一把牌。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所有的枪口都抬了起来,指向了李炎的眉心——【枪管散发出金属冷却后的微腥,准星在瞳孔中放大、颤抖,像一只即将扎入眼球的黑色毒针】。
陆振东依然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那枚警徽。
但他做了一个让李炎头皮发麻的动作——他缓缓抬手,把自己左眼眶里的那颗琥珀色义眼,摘了下来。
空洞的眼眶里没有血肉,只有一簇正在疯狂跳动的数据流接口,红光闪烁,像某种寄生虫的呼吸。
这不是义眼。
这是“意识监听器”。
乌托邦不仅安插了周浩,甚至直接把监控设备植入了陆振东的大脑里。
这个所谓的黑帮老大,从头到尾都活在别人的直播里。
电击装置启动的嗡嗡声已经在门框四周响起,低频嗡鸣从地板传导上来,震得牙齿微微发颤,牙龈深处泛起一阵熟悉的、战场遗留的金属回甘。
绝境。
李炎突然笑了一声,笑得比刚才那个烂赌鬼还要癫狂,笑声干哑撕裂,震得自己耳膜嗡嗡作响,喉头涌上一股浓重的血腥铁锈味。
“演?接着演啊!”
他猛地抓起桌上散落的一副扑克牌,手腕一抖。
嗖嗖嗖——纸牌破空声尖锐短促,像七根绷紧的钢丝同时崩断。
七张扑克牌像飞刀一样切开空气,不是飞向周浩,也不是飞向陆振东,而是笃笃笃几声,精准地钉入了陆振东身后的实木护墙板上。
七张牌。
连成了一个勺子的形状。
北斗七星。
这是十年前,老陈在警队带新人时教的第一课:“如果哪天你的对讲机被监听了,就在显眼的地方摆出这个形状。这叫——那是老天爷在看着你。”
陆振东原本冷酷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那只捏着义眼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义眼玻璃表面映出李炎扭曲的倒影,而陆振东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边缘渗出一点暗红血珠,无声滴落在警徽焦黑的边缘。
空气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周浩那只机械手臂发出的轻微电流声显得格外刺耳——【滋…滋…滋…,像垂死昆虫在耳道里振翅】。
李炎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混着雨水流进眼睛里,刺激得生疼——盐分灼烧角膜,视野边缘泛起锯齿状的白光,每一次眨眼都像砂纸在眼皮内侧摩擦。
他赌对了。
这枚警徽不是战利品,是墓碑。
“都别动。”陆振东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低,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他缓缓将义眼重新塞回眼眶,动作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