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周老六那儿遍地是黄金,但不给“棒槌”!
那怎么证明自己不是“棒槌”?
就得亲自上门去“考察”,去“关心”,让他看看,咱们城里人,是有见识的!到时候,他好意思不给点“见面礼”?
刘海中也想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投机倒把,这是典型的“思想落后”、“脱离群众”!
他必须得去!以二大爷和小组长的身份,去“批评”、“教育”这个忘本的乡下泥腿子!这可是大大的“政绩”!
“对!得去!”刘海中一拍大腿,拿出领导拍板的气势,“咱们得代表院里的群众,去跟他好好谈谈心!”
于是,一场打着“关心群众、指导工作”旗号的“打秋风”之旅,就这么敲定。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四合院里就跟赶集似的。
三大爷阎埠贵骑着他那辆擦得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个网兜,准备装着“收获”。
二大爷刘海中则是穿上他那件八成新的蓝色卡其布干部装,挺着肚子,一副要去基层视察的派头。
贾张氏最绝,她直接把自家那个豁口的搪瓷盆给带上,美其名曰“路上喝水方便”。
秦淮茹也被贾张氏逼着,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跟在后头,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骑车的骑车,走路的走路,奔着长途汽车站就去了。
……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秦家峪,周家大院。
北风萧瑟,院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诡异景象。
村里几个半大小子,提着木桶,正一趟一趟地往周家门口那条新修的土路上泼水。冰冷的井水泼在冻土上,立马结上一层薄冰,让那路面看起来又黑又亮,但也滑得能让人摔跟头。
院子当间,大嫂王素芬正蹲在地上,拿着块蘸豆油的破布,使劲擦着一杆乌黑锃亮的老秤。
“小六,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王素芬擦得满头是汗,忍不住抱怨,“这杆老秤,除分猪肉,就没拿出来过。今儿个不年不节的,你把它擦这么亮,是要称天上的星星啊?”
周野陷在摇椅里,身上那张火红的狐狸皮褥子,在冬日苍白的光线下,红得刺眼。
他没睁眼,只是懒洋洋地回一句。
“大嫂,今天咱们要称的,比星星金贵。”
他旁边的桌上,昨天傻柱带回来的那种“仙果儿”,堆成一座小山。每一个都用清冽的井水洗过,红得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娄小娥和爱丽丝坐在另一边,看着这阵仗,也是一头雾水,但她们都聪明地没有多问。
傻柱哈着白气,从院门口跑进来,凑到周野耳边,压着声音,兴奋得直哆嗦。
“六爷,来了!全来了!三大爷、二大爷、贾张氏……好家伙,跟鬼子进村似的,一个不落!”
周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悠悠地坐直身子,
远处的村口,已经能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这边挪过来。他们看到那条被水泼过的、又湿又滑的路,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嫌恶又困惑的表情。
“爹,”周野朝着屋里喊一声,“把咱家大门,开着。”
周铁梁闷声不响地从屋里走出来,走到院门口,一把就将那两扇刷着红漆的崭新大门,敞个四开。
一股穿堂风,带着寒气,灌满整个院子。
院里,是烧得滚烫的茶水,堆成山的“仙果儿”,和一杆擦得油光锃亮、泛着冷光的十六两老秤。
院外,是一群心怀鬼胎、满眼贪婪的“贵客”。
周野看着那几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甚至都懒得起身,只是用下巴,冲着桌上那堆红得滴血的苹果,轻轻一点,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傻柱的耳朵里。
“柱子哥。”
“开市。”
“第一桩买卖,就从这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