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还堵在门口盘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三大爷脸上堆着笑:“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啥事儿,进去说嘛。”
周桃摇摇头,笑容不变:“六弟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秦家峪是小地方,就有小地方的规矩。”
她看着众人,清脆的声音,一字一顿。
“第一问:各位叔伯大爷,是代表组织来的,还是代表个人来的?”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二大爷刘海中刚想说“代表组织”,可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他这个院里小组长,出了南锣鼓巷,屁都不是!这要是认下来,周家真捅到厂里去,他就是“假传圣旨”,得吃不兜着走!
可要说是个人……那他这“指导工作”的派头,不就成个笑话?
一张老脸,憋成猪肝色。
周桃压根没等他回答,紧接着就是第二问。
“第二问:要是代表个人,那是来走亲戚串门子,还是来……谈买卖的?”
这问题更刁钻!
说走亲戚?谁家亲戚上门,两手空空跟叫花子似的?他们这帮人,连根葱都没带!
说谈买卖……
周桃的第三个问题,像一把刀子捅进所有人的心窝子。
“第三问:要是谈买卖,那各位是带金条来的,还是……就带张嘴来的?”
“轰——!”
三问,一问比一问狠,一问比一问戳心窝子!
把他们那点“倚老卖老”、“打秋风”、“占便宜”的龌龊心思,扒得干干净净,赤条条地晾在大太阳底下!
整个周家大门口,死一般的寂静。
二大爷的官威,碎一地,他背在身后的手,攥得指节发白。
三大爷的算盘,彻底卡壳,他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这趟算是白来,还把老脸给跌份儿!
贾张氏准备好的一肚子撒泼打滚的话,全让这三问给堵回了嗓子眼,噎得她直翻白眼。
他们这帮人,就像一群被当众扒光衣服的小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能用脚指头在地上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就在这能把人活活憋死的寂静里。
“吱呀——”
那扇紧闭的红漆大门,从里面拉开一条缝。
一个瘦削的身影,裹着厚得像熊一样的棉袄,手里捧着个暖水袋,病恹恹地从门后探出头。
正是周野。
他脸色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还故意“咳咳”两声,那副德行,像风大点就能把他吹回娘胎里去。
他眯着眼,扫一圈门口这帮脸色比调色盘还精彩的“禽兽”,有气无力地开口。
“哎哟喂,今儿个是嘛风啊,把各位大爷都给吹来了?”
他声音不大,带着一股子病气,却偏偏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都堵在门口干嘛呀?罪过,罪过。快,里边儿请。”
他侧了侧身子,让开门口,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全是懒洋洋的戏谑。
“我这小庙,可别怠慢各位下凡的‘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