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向内打开。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污言秽语,灌入。
门口的哭骂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到,周野穿着一件笔挺的黑色呢子大衣,里面是温暖的羊毛衫,脖子上围着柔软的羊绒围巾,就那么施施然地站在门口。他身后,是温暖明亮的客厅,壁炉里跳动的火焰,映得他脸色平静而从容。
这幅景象,与门外跪在冰冷石板上、衣衫单薄、形容凄惨的秦淮茹婆媳,形成无比刺眼的对比。
“哟,挺热闹啊。”周野掏掏耳朵,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贾张氏那张因用力过猛而涨成猪肝色的脸上,“贾大妈,您这‘铁头功’练得不错啊,不去天桥底下卖艺,可惜。”
“周野!你个小畜……”贾张氏刚要破口大骂。
“打住!”周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打断她。“我这人懒,不喜欢听废话。今天既然大伙儿都在,那咱们就把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他向前一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淮茹。
“秦淮茹,你说我对你‘忘恩负义’,好,咱们先论‘恩’。”
他伸出一根手指:“昔年饥荒,你分我半碗粥,我替你抄书百字,这是你情我愿的‘等价交换’,什么时候成救命之恩?如果这都算恩,那院里谁家没换过根葱、借过个蒜?是不是都得拿身家性命去报?”
秦淮茹的哭声一滞,
周野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指向贾张氏:“再论‘接济’。何雨柱同志接济你家,那是他个人发善心,不是他的法定义务。
你们把他当成理所当然的供养,这就叫‘情感勒索’,懂吗?贾大妈,你四肢健全,每天不想着怎么干活养家,却想着怎么躺在别人的善心上吸血,你这行为,放旧社会,叫‘乞丐’;放新社会,叫‘懒汉’!你好意思吗?”
贾张氏被噎得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周野的目光转向三大爷阎埠贵,嘴角噙着冷笑:“三,论‘自由’。阎老师,您是文化人,教书育人。那您告诉我,新中国婚姻法第几条规定,一个未婚男青年,必须为所谓的‘恩情’,去接济一个有夫之妇的家庭,甚至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这……”阎埠贵被问得哑口无言。
“何雨柱同志想跟谁谈恋爱,那是他的个人自由!秦淮茹以‘断你家生路’为名横加干涉,这跟旧社会的‘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您一个人民教师,不宣传婚姻自由,反而在这宣扬封建糟粕,您配得上‘老师’这两个字吗?”
这番话,字字诛心!三大爷的老脸红成猴屁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胡同:“最后,论‘德不配位’!我周野今天住的房子,开的车子,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凭着国家认可的科研项目,一个代码一个代码敲出来的,是我的正当劳动所得!我没偷没抢,没占院里一针一线!怎么就‘德不配位’?”
他猛地指向地上跪着的婆媳二人,声色俱厉:
“反倒是你们!一个把别人的善良当成自家粮仓,一个把虚无的恩情当成终身饭票!四肢健全,不思劳作,以哭闹撒泼为生计,以道德大棒为武器,敲骨吸髓!你们这种行为,配得上何种‘德行’?!”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周野冷冷地看着秦淮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见不得你好,我只是,单纯地,懒得再看见你这种又当又立的‘捞女’!你爱跪就跪着,就当是行为艺术。别说我不提醒你,现在是冬天,地上凉,小心把膝盖跪出风湿,以后还得花钱治!”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要关门。
就在这时,娄小娥从他身后走出,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各位街坊邻居,刚刚周野的话可能有点冲,我替他补充几句。”她走到门口,目光扫过那些刚才起哄最凶的人,柔声说道,“刚刚是谁说周野忘恩负义来着?哦,是王大哥吧?我记下。谁扔的雪球?是李家二小子吧?我也记下。还有谁骂得难听来着?”
她的笑容依旧温婉,但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心里一寒。
“大家都是一个厂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周野呢,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记性好,心眼小。他现在负责的863实验室,正好缺几个扫厕所、看大门的临时工,我看有几位大哥挺合适的。哦对啦,还有,我听说厂里最近要评先进,搞不好还要分房子,这名声要是坏了,传到领导耳朵里,可就不好,大家说是不是?”
赤裸裸的威胁!却又是那么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