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画满五颜六色的“大树杈子”,孩子们或站或坐,围着一张桌子激烈讨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学习激情。
而被他想象成“老学究”的周野,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窗边的摇椅上,盖着毯子,睡得正香,嘴角甚至还挂着可疑的晶莹。
【叮!检测到宿主在“鸡娃”现场公然睡觉,将摆烂精神贯彻到极致!奖励已触发:【精神海啸(临时版)】!十四名学徒大脑已临时超频,记忆力、逻辑力提升300%,持续24小时!】
周野在睡梦中砸吧砸吧嘴,翻个身。
这……这是什么教学方法?
王干事和他身后的干部们全都看傻。
“咳咳!”王干事重重地咳嗽一声。
周野被吵醒,不耐烦地睁开眼,看到来人,打个哈欠:“哟,王干事啊,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吹来啦?”
“我们是下来视察备考情况的。”王干事目光在教室里扫一圈,最终,落在了周铁蛋桌角那份标题嚣张的讲义上。
《一九七七高分指南》。
“小同志,这份材料,我能看看吗?”
周铁蛋看看刚睡醒的六叔,见他懒懒地点头,才递过去。
王干事接过讲义,起初还带着几分审视。可当他翻开第一页,看到那张剖析时局的思维导图时,他的手就顿住了。
再往下翻,看到对政治大题的精准分析,尤其是那两道几乎是“原题复现”的作文预测时,他的呼吸猛地一窒,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这……这……这不可能!”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个还睡眼惺忪的年轻人,眼神里写满惊涛骇浪。
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周……周先生!这份……这份神物,是……是您编写的?”
周野慢悠悠地坐起身,淡然一笑:“什么编写,太看得起我。我这人懒,就动嘴皮子,都是孩子们自己瞎琢磨的,见笑了。”
“见笑?这哪里是见笑!”王干事激动得满脸通红,他拿着那份讲义,像捧着一块能逆天改命的神主牌,“周先生!您是高人!是神仙下凡啊!”
他搞十几年教学研究,自诩是县里最懂高考命题的人,可跟这份讲义一比,他那点东西简直就是土坷垃!
这不是“预测”,这是站在天上往下看!这简直就是把命题组老师的脑子给剖开,明晃晃地摆在纸上!
“周先生!”
王干事“啪”地一下,双脚并拢,对着周野,郑重其事地敬一个无比标准的礼。
“我代表县教育局,代表全县几千名考生,向您……不,向您和您的家人,求一份机缘!”
跟他同来的几个干部,眼珠子都快惊掉。
把一个农民“口述”的野路子材料当机缘?王干事是真疯了!
周野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可以。”
他嘴角勾起一抹蔫儿坏的弧度,补充道:“不过,我这人懒,最怕麻烦。这材料你们拿去,但有两个小小的条件。”
“您说!别说两个,两百个我们都答应!”王干事急得跟火烧眉毛似的。
“第一,”周野伸出一根手指,“这材料,是我大哥周山同志,响应国家号召,无私奉献给全县考生的。所有荣誉,都记我大哥头上。我呢,就一农民,不懂这些。”
王干事一愣,随即心中狂呼:高!实在是高!这是把泼天的功劳,稳稳地扣在周家门楣上!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第二嘛……”周野慢悠悠地伸出第二根手指,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县里复印材料,总得用纸和油墨吧?我听说,咱们县供销社里,最近不是刚到一批给拖拉机用的‘飞轮牌’高标号柴油吗?这油金贵,不好买。我们村里的拖拉机都快趴窝,您看……”
王干事秒懂!
这是拿“虚名”,换“实利”啊!
用一份讲义,换全县的人情和名声,再顺手解决掉村里最头疼的柴油指标!这一环扣一环,算计得滴水不漏!
这哪里是农民,这分明是个妖孽!
“我明白!”王干事一咬牙,重重点头,“周先生您放心!我回去就跟领导汇报,保证三台拖拉机一冬天的油料,明天就给您送到村口!”
拿到承诺,王干事如获至宝,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带着人火急火燎地赶回县里。
当晚,县教育局的灯,亮一宿。
局长办公室里,王干事将那份还散发着油墨香的讲义“啪”地一声拍在老局长的桌上,声音亢奋到变调:
“局长!出神仙啦!咱们县今年的高考状元,就在这份材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