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出门，他带回全村救命的种子。这次出门，怕是又要带回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去吧。”赵玉梅的声音很轻，却很稳，“外头的饭要是吃不惯，就记得家里的豆腐味儿。钱不够给家里写信，你娘我也攒不少私房钱。”
周铁梁则更直接，他站起身，把那杆跟随他几十年的老烟枪往腰后一别，拍拍周野的肩膀。
“老六啊，记住一句话。”
“爸您说。”
“咱们老周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老爷子看着远处黑魆魆的大山，“当年鬼子的碉堡我都敢炸，现在那些洋鬼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给老子狠狠地炸！炸坏了，算爹的！”
周野鼻头一酸，却嘻嘻一笑：“放心吧爹，现在的仗，不用炸药包。用这个。”
他指着自己的脑子：“用算盘。能把他们算得连裤衩都不剩。”
……
半小时后，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
一辆在这个年代显得格格不入的黑色皇冠轿车，像一头潜伏的黑豹，静静停在阴影里。
车窗半降，露出一张典型的英伦绅士面孔。金发碧眼，西装笔挺，袖口还要骚包地露出一截衬衫，只是此刻他嘴里叼着半个肉夹馍，破坏那份贵族气质。
乔纳森·格林。爱丽丝的亲哥哥，伦敦金融圈着名的“笑面虎”，也是周野未来商业帝国的第一任“大管家”。
“boss，你终于来啦。”乔纳森咽下最后一口肉夹馍，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这玩意儿简直是东方的汉堡，太美味。如果你愿意在伦敦开一家，我保证能上市。”
周野拉开车门，毫无形象地瘫在后座上，顺手把脚翘在前排靠背上：“上市这种累活儿交给你。我只负责数钱。”
乔纳森无奈地耸耸肩，发动汽车。引擎低沉的轰鸣声打破山村的宁静。
“我们去哪？直接回伦敦？还是去纽约？那帮华尔街的混蛋现在可是把你列为头号危险人物。”乔纳森看一眼后视镜。
“不去欧美。”周野闭着眼，手指在充满雾气的车窗上无意识地划动着。
“那去哪？”
“往东走。”周野的声音慵懒，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东边？”乔纳森一愣，“港岛？”
“港岛只是跳板。”
周野的手指停下。车窗的雾气上，留下一个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汉字——
曰。
“有个邻居，最近跳得挺欢，自以为买下半个美国，就觉得自己是世界老二。”周野看着那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那个字，既是那个国家的名字，也是周野此刻最想对他们做的一个动作。
“我想去教教他们，”周野轻声道，“什么叫泡沫，一戳就破。”
乔纳森看着那个字，虽然不懂中文博大精深的双关义，但他从老板的眼神里读出一种鲨鱼闻到血腥味的兴奋。
“遵命，boss。”
黑色轿车像一把利刃，切开秦家峪浓重的夜色，朝着东方那即将升起的太阳——或者说是即将被收割的夕阳，疾驰而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