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规划展览馆回来后,党校的学习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晨练、上课、讨论、自习,规律而充实。但秦赐能清晰地感觉到,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得愈发急促了。
陈明哲在规划馆的威胁言犹在耳,虽然被姜主任暂时压下,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金可那边关于网络帖子的监控也有了反馈,那些含沙射影的帖子虽然零散,但近几日有明显的增多趋势,而且发布ip段经过层层跳转,最终指向了几个位于省城商业区的公共网络节点,手法专业,难以追踪到具体源头。
“对方开始加码了。”金可凑在秦赐耳边,胖脸上难得没了笑容,“虽然还没指名道姓,但描述越来越具体,什么‘年轻有为的乡镇长’、‘凭借特殊背景快速崛起’、‘在省城学习期间与多名女性关系暧昧’,妈的,这要是被对号入座,够你喝一壶的。”
秦赐面色平静地翻着手中的《区域经济学》,淡淡道:“让他们写。没有实据,终究是谣言。我们现在回应,正中他们下怀。”
“可这玩意儿恶心人啊!”金可愤愤道,“而且,我听说……只是听说啊,组织部和纪委那边,好像也有人开始‘关心’这批学员的学习表现了,尤其是咱们二班。”
秦赐翻书的手微微一顿。这才是最致命的。如果陈明哲动用其父的影响力,将这种“生活作风”的谣言与组织考察挂钩,哪怕最后查无实据,也足以在他档案里留下一个模糊的污点,影响未来的提拔使用。
“兵来将挡。”秦赐合上书,眼神锐利,“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能一击制胜的证据。”
他再次想到了杨可欣和季月提到的那个可能反水的助理。这或许是打破僵局的关键,但风险极高,如同在悬崖边行走。
就在秦赐权衡是否要冒险尝试接触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
是孙紫恩。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急促:“秦乡长!重大进展!我们找到了!找到确凿物证了!”
秦赐精神一振,立刻走到宿舍阳台,压低声音:“别急,慢慢说,什么物证?”
“是邵老先生爷爷的户籍誊本副本!”孙紫恩语速很快,“我们不死心,又扩大了搜索范围,联系了邻县的档案馆。结果在他们保存的民国时期迁出户籍存根里,找到了‘周小牛’的名字!上面明确记载了其原籍是山湖村,于民国九年迁往鹭岛,迁出原因写着‘外出谋生’。最重要的是,这份存根副本的备注栏里,有当时乡公所人员手写的一句‘左眉有旧疤’!”
左眉旧疤!这与邵明远老先生和他找到的老人口述完全吻合!
“太好了!”秦赐握紧了拳头,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这份来自官方档案的物证,其证明力远超口述历史,几乎可以锁定邵老的根就在山湖村!
“我们已经拍了高清照片,也请档案馆出具了证明。”孙紫恩继续汇报,“邵老先生那边……要现在告知吗?”
秦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激动,迅速做出决断:“立刻告知!将户籍誊本照片和档案馆证明一并发给他本人。同时,以塔寺乡政府的名义,正式向邵老先生发出邀请,诚挚邀请他回乡认祖归宗,考察投资环境!”
他顿了顿,补充道:“注意,这个消息暂时对内保密,尤其是对陈光书记那边,依旧维持之前的说法。”
“明白!”孙紫恩干脆利落地应下。
挂了电话,秦赐站在阳台,望着远处党校的红砖建筑,心中波澜起伏。邵老寻根之事,历经波折,终于柳暗花明!这不仅是一份情感的归宿,更是一张强大的经济和政治牌。邵老的投资一旦落实,对塔寺乡,对九峰县,乃至对他在省里某些领导心中的分量,都将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这无疑是他在重重围困中,听到的最振奋人心的消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