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一家私密性极佳的私人会所内。
陈明哲摇晃着杯中的红酒，看着对面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中年男子，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张处长，区区一个秦赐，一个县级开发区，调查起来就这么困难？这都几天了，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
被称为张处长的男子，是省纪委某室的副厅级巡视员，他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淡淡道：“明哲，稍安勿躁。办案讲究证据，尤其是涉及到干部违纪违法，更要谨慎。九峰开发区那边搞了个什么廉政自查，主动邀请监督，现在盯着那里的眼睛很多。没有铁证，我们不好贸然采取强制措施。”
“铁证？”陈明哲冷笑一声，“他秦赐一个转业干部，哪来那么多钱？又是垫资修路，又是关键时刻注入上亿资金？这本身不就是最大的疑点？我就不信，他的屁股是干净的！”
张处长放下茶杯，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疑点不代表证据。我们初步核查了蒋涛那家‘东方市创投基金’的公开资料，表面上看，确实没什么漏洞。资金来自其在东方市的正常经营收入和股东投入，投资开发区的手续也齐全。”
“表面文章谁不会做？”陈明哲语气阴鸷，“他背后一定有猫腻！能不能想办法，从跨境资金流动方面入手？”
张处长摇摇头：“跨境资金监管涉及多个部门，程序复杂，没有确凿线索和上级批准，很难启动。而且，我收到风声，杨胜利副书记似乎对这件事比较关注，打过招呼要求依法依规，保护干部干事创业的积极性。”
“杨胜利……”陈明哲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又被更深的恼怒取代，“他秦赐倒是会找靠山！”
“明哲，”张处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有时候，解决问题未必只有一条路。既然直接调查受阻，何不从侧面施加压力？比如，舆论……”
陈明哲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我认识几个财经媒体的朋友，他们对这种‘贫困地区惊现神秘巨资’的故事，应该会很感兴趣。”张处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两天后，一篇题为《巨额资金从天降，九峰塔寺开发区是“奇迹”还是“谜局”？》的长篇分析报道，悄然出现在省内一家颇具影响力的财经周刊及其网络平台上。文章没有直接点名秦赐，但通篇以“某贫困县开发区”、“某年轻干部”为指代，用极具暗示性的笔触，描绘了一个资金来源不明、操作手法神秘、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利益输送链条的“发展神话”。文章还“巧妙”地引用了部分网络上关于秦赐“海外关系复杂”、“早期资本积累成谜”的“坊间传闻”，将其与开发区的巨额投资联系起来，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
这篇文章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网络转载、自媒体跟进、论坛讨论……“塔寺开发区神秘资金”的话题热度迅速攀升，各种猜测和质疑甚嚣尘上。虽然九峰县委宣传部和开发区管委会第一时间进行了辟谣，但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质疑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大。
“秦书记，你看这些评论，简直胡说八道！”陈悦儿气得眼圈发红，指着电脑屏幕对秦赐说。
秦赐扫了一眼屏幕上那些充满恶意和臆测的留言，脸色平静：“慌了？这就对了，对方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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