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试试。”
经过小陈的巧妙安排,傍晚时分,秦赐在镇郊一个废弃的农机站里,见到了李娟的丈夫——县教育局干部张斌。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眼神里充满了悲痛和惶恐。
“张老师,节哀顺变。”秦赐主动伸出手,“我是秦赐。”
张斌看着秦赐,嘴唇哆嗦了几下,忽然抓住秦赐的手,声音哽咽:“秦县长……我老婆,她是被逼的!她是被他们逼上绝路的!”
“别急,慢慢说。”秦赐扶他坐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娟子她……她最开始是不愿意的。”张斌痛苦地回忆着,“是章进,他利用权力威胁利诱……后来,修这条路,她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招标太快,施工队背景有问题。她偷偷查过,发现这条路规划之初,就有矿业公司的人在背后活动,好像叫什么‘龙腾矿业’,是市里‘龙盛集团’的子公司。他们真正关心的不是路,是这条路下面可能有的什么矿!”
“矿?”秦赐眼神一凛。
“对!娟子说,他们想要的不是路,是路下面的东西!为此,他们不惜修改规划,压低补偿标准。娟子为这事和章进吵过,也和那个龙盛集团的邵总——邵志强拍过桌子!可后来……后来她就……”张斌说不下去了。
平静了一会儿,他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塞到秦赐手里:“这是娟子出事前偷偷交给我的,她说……如果哪天她出事了,或者九峰来了真正敢碰硬茬子的领导,就把这个交出去。她说这里面,可能能救她的命,也可能……是催命符。秦县长,我信你是个好官,我把它交给你了!”
秦赐紧紧握住那个尚带着体温的u盘,感觉重若千钧。“张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李娟同志一个公道,也给九峰百姓一个交代!”
离开农机站,天色已近黄昏。秦赐和小陈迅速上车,准备返回县城。然而,车子刚驶上国道,小陈就发现了异常。
“县长,后面那辆黑色桑塔纳,从我们离开镇上就一直跟着。”
秦赐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那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车牌被灰尘覆盖,看不清楚。“甩掉它。”
司机闻言,立刻加速,在国道上几个灵活的变道,然后拐进了一条岔路。那辆桑塔纳也紧随其后,咬得很紧。经过一番周旋,凭借司机对地形的熟悉,终于在一个复杂的乡道网中甩掉了尾巴。
当晚,秦赐住在县城一个普通的宾馆里,没有回县委安排的宿舍。深夜,他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尝试破解u盘的密码,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打了进来。
他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经过明显电子处理、冰冷而诡异的声音:
“秦县长,白龙镇的水,浑得很。蹚过来,容易湿了鞋,甚至……淹死。李娟,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说完,不等秦赐回应,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秦赐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依旧加密的u盘,眼神冰冷。对手的反应如此之快,警告如此直接,恰恰说明,他摸对了方向,触碰到了他们最敏感的神经。这场较量,已经从一开始的暗中观察,转向了正面冲突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