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西南军区副司令员李振国少将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窗外是军区医院的院子，几盏路灯在夜色中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面容严肃，肩上的少将金星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首长。”秦赐立正敬礼，动作标准有力。
李振国回礼，示意他坐下：“秦赐，林颜的情况我听说了。这件事，你们处理得对。烈士的家属，军队必须保护。”
“谢谢首长支持。”秦赐坐下，腰背挺直如松，这是多年军旅生涯留下的习惯。
“但是，”李振国话锋一转，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这事没那么简单。金鼎集团在西南省扎根多年，赵金鼎这个人，黑白两道通吃。你们昨晚硬闯酒店救人，已经触动了不少人的神经。”
秦赐平静地说：“首长，当时情况紧急。林颜被下药，晚一分钟都可能出大事。林原牺牲前托我们照顾他妹妹，我们不能看着他唯一的亲人出事。”
“我理解，”李振国点头，在秦赐对面坐下，“我不是批评你。我只是提醒你，接下来可能会遇到阻力。郑三强这个人，我打过交道，不好对付。”
秦赐眼神一凝：“首长认识‘三哥’？”
“郑三强，省厅副厅长，刑侦总队总队长。”李振国沉声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在西南省公安系统经营了二十多年，根基很深。他还有个哥哥在省委，副省级干部，所以行事向来嚣张。去年，他儿子酒驾撞死人，最后找了个替罪羊顶包，这事在系统内都知道，但没人敢说。”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一名参谋推门进来，神色凝重，军装笔挺：“报告首长，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人来了，说要带走林颜同志配合调查。”
李振国和秦赐同时皱起眉头。
“理由是什么？”李振国沉声问。
“说是涉嫌偷税漏税，需要带回去调查。”参谋回答，声音里透着不安，“来了五个人，为首的叫王磊，刑侦总队副队长。”
“荒唐！”李振国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都震得晃了晃，“税务问题什么时候轮到刑侦总队管了？税务局呢？财政厅呢？”
参谋苦笑：“对方说这是省厅领导的命令，他们只是执行。态度很强硬。”
秦赐站起身，眼神锐利：“首长，我去看看。”
“一起去。”李振国沉着脸往外走，“我倒要看看，谁敢到军区医院来抓人！”
医院一楼大厅，灯火通明。
五名穿着便衣但气质干练的男子站在中央，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面容冷峻的中年人，寸头，国字脸，眼神锐利如鹰。他背着手，正抬头看着墙上的医院规章，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看到李振国和秦赐下来，他迎上前，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动作不疾不徐。
“李副司令，我是省厅刑侦总队副队长，王磊。”他将证件递过去，“奉命来带林颜回去配合调查。”
李振国扫了一眼证件，没有接，冷冷地说：“王队长，林颜是烈士家属，现在身体状况不稳定，需要住院治疗。你们要调查，可以等她康复后再说。”
王磊收回证件，面无表情：“李副司令，这是刑事案件，耽误不得。我们有医生的检查报告，林颜同志身体状况可以配合调查。”
“刑事案件？”秦赐开口了，声音不高，但大厅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偷税漏税什么时候成了刑侦总队的刑事案件？这应该是税务部门的职责吧？”
王磊看向秦赐，眼神审视，像在评估对手的分量：“你是？”
“西江省九峰县县长，秦赐。”秦赐平静地说，“也是林颜哥哥林原的战友——‘雷霆斩首’行动组的。”
听到“雷霆斩首”四个字，王磊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他竭力掩饰，但眼角的肌肉还是抽搐了一下。显然，他知道这个代号意味着什么——那是一支功勋特种部队，虽然大部分成员已经退役，但在军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这支队伍的人，向来护短。
“秦县长，”王磊的语气稍微缓和，但依然强硬，“具体案情不便透露。但我们接到举报，林颜涉嫌巨额偷税漏税，已经涉嫌刑事犯罪。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举报？”秦赐盯着他，目光如炬，“谁举报的？证据呢？林颜昨晚差点被赵金鼎侵害，今天你们就拿着税务问题来抓人。这时间点，未免太巧了吧？”
王磊的眼神闪烁，避开了秦赐的直视：“秦县长，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依法办案，不存在什么时间点巧不巧的问题。”
“依法？”李振国提高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真依法的话，税务问题该税务局来！刑侦总队越权抓人，这叫依法？叫哪条法？你说出来我听听！”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几名医院的工作人员和病患家属远远看着，窃窃私语。有护士推着药车经过，放慢了脚步。
王磊身后的年轻警员有些不安，小声说：“王队，要不咱们先回去请示一下厅里……”
“请示什么？”王磊打断他，声音严厉，“郑厅长的命令就是命令。今天必须把人带走。”
他上前一步，与李振国只有一米距离，语气强硬：“李副司令，如果您不配合，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也不要让我们难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