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二十分,秦赐的车驶入九峰县城。
主干道两侧,已经聚集了三四百名农户。他们或蹲或站,身旁是一筐筐鲜香菇、一袋袋干笋、一箱箱新茶。人群没有喧哗,但那种沉默的焦虑,比任何呐喊都更有压迫感。
孙紫恩站在乡政府门口的台阶上,拿着扩音器,嗓子已经有些沙哑:
“……乡亲们,县里的公告大家都看到了!所有农产品,县政府按市场价收购!现金结算!请大家有序到各镇收购点,不要都挤在这里!”
老周支书挤到她身边,抢过扩音器,用方言喊道:“山湖村的人都听好了!秦县长说话从来算数!都回去,把货拉到村委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人群出现了一丝松动,但仍有很多人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秦赐的车到了。
他没有鸣笛,只是缓缓驶到乡政府门口,推门下车。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风尘仆仆,眼里有血丝,但腰背挺直。
“秦县长!”有人喊了一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秦赐走到台阶上,从老周支书手里接过扩音器。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环视了一圈这些熟悉的、此刻却写满愁容的脸。
“乡亲们,”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我知道,大家天没亮就摘了菇、炒了茶,指望着今天卖了好价钱,给孩子交学费、给老人买药。”
人群安静下来。
“现在,有人告诉我们,我们的东西‘不合格’,不能卖了。”秦赐顿了顿,“我想问大家一句:我们九峰的香菇,是不是还是那个在山里喝着山泉水长大的香菇?我们的茶叶,是不是还是那片云雾里采下来的茶叶?”
“是!”人群中有人喊道。
“那为什么昨天还能卖,今天就不能卖了?”秦赐提高声音,“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卖!因为我们的东西太好、太便宜,抢了别人的生意!所以他们要用一纸文件,把我们的路堵死!”
这番话点燃了人群的情绪,愤怒的低语声响起。
“但是!”秦赐话锋一转,“他们堵得住一条路,堵不住我们所有的路!县政府今天在这里向大家保证:第一,所有农产品,我们照单全收!第二,从今天起,九峰要建自己的品牌、自己的渠道,再不把命脉交到别人手里!”
他指向不远处刚刚架设好的直播设备:“看到那边了吗?我们的年轻人,正在用手机,把九峰的好东西,直接卖到全国去!昨天一晚,他们已经卖出了五万斤香菇!”
人群骚动起来,许多人伸长脖子看向直播区。陈悦儿正对着镜头,手里举着一朵伞盖饱满的香菇,声音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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