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保护气体纯度!”他命令道。
快速检测发现,一批新换上的氩气瓶中,微量杂质含量略高于标准,虽未超标,但在如此精密的焊接中可能产生影响。
“全部更换!这批气瓶隔离,追溯源头!”赵志坚总师毫不犹豫地支持了谢尔盖的判断。问题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事后,年轻的工程师们围着谢尔盖请教。老人点起一支烟,缓缓说道:“机器告诉你们‘是什么’,但经验和直觉有时能告诉你们‘可能是什么’。海上工程,没有重来的机会。你们要学会和钢铁‘对话’,倾听它发出的每一个细微声音。”
这番话,连同这次事件,被记入了“鲲鹏”平台工程的质量案例库,成为了后续所有施工人员的必修课。一种超越规程的、对质量极限的追求文化,正在这片钢铁丛林里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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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院的生活,随着秋意渐深,也有了些许变化。家属区里,开始有零星的 “语言互助角” 自发形成。华夏的孩子们教苏联小朋友简单的汉语歌谣和游戏;苏联的老爷爷老奶奶则在散步时,指着树木、天空,用俄语告诉围过来的华夏孩子它们的名字。
更令人惊喜的是,在几位热心家属的组织下,一个 “跨国儿童合唱团” 竟然雏形初现。他们排练的第一支曲子,是一首旋律简单优美的苏联童谣《小山羊》,但被填上了简单的中文歌词。当孩子们用稚嫩而混杂着不同口音的声音,在社区小广场上唱响时,吸引了无数下班路过的科研人员驻足。
歌声不算整齐,却无比纯净动人。
弗拉基米尔博士和夫人散步路过,静静地听完了整首歌。夫人眼中闪着泪光,低声说:“弗拉基米尔,你看,未来……是这样的声音。”
李振华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也能隐约听到远处飘来的童声合唱。他放下手中的笔,静静聆听了一会儿。窗外,是研究院灯火通明的实验室和办公楼;窗内,是摊开的宏伟蓝图和复杂的技术报告。
而这遥远的、略显笨拙的歌声,仿佛是所有这一切最柔软、也是最坚固的基石。它提醒着每一个人,他们为之奋斗的终极目标,究竟是什么。
不是为了超越谁,而是为了守护这些歌声,并让这样的歌声,有机会在更辽阔的未来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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