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手里转着篮球，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像是在打量一件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刚来，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赵峰嗤笑一声，突然将球朝我胸前砸来，力道又快又猛，“先接稳了再说吧。”
篮球带着破空的风声袭来，我下意识地侧身，左手如精准的机械臂般稳稳截住球的落点，掌心传来皮革与汗水混合的粗糙触感。
这个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或许是长期操控精密仪器练出的手眼协调能力，在这一刻以另一种方式显现了。
“哟？”赵峰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我能这么轻松接住，“反应还行。不过打球可不是接抛球那么简单，特别是我们这种强度的训练。”
他说着，突然一个加速变向，试图从我身边突破，球衣下摆带起一阵风。
我没有动，只是微微侧身，用一个几乎不占空间的滑步卡住了他的路线。就像在磁场约束等离子体时，只需要施加恰到好处的力，就能让最狂躁的粒子也循规蹈矩。
赵峰的肩膀撞在我手臂上，竟像是撞上了一堵移动的墙，脚步顿时一滞。
“你……”他有些惊讶地回头看我，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有点东西啊。”
场边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其他队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肖教练不知何时站在了篮板下，双手抱胸，目光深邃地看着我，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被低估的精密仪器。
我将球扔回给赵峰，指尖残留着篮球的温度。“我叫黄阳名。”我报上名字，刻意忽略了他语气里的挑衅，“不是‘新来的’。”
“行，黄阳名，”赵峰拍了拍球，眼神里的戏谑少了几分，多了点认真，“既然来了，就得守规矩。
我们队不养闲人，更不养只会躲在实验室里摆弄瓶瓶罐罐的‘学霸’。”他特意加重了“学霸”两个字，显然是听说了些什么。
我想起肖教练办公室里那些关于我的档案，想必队里早就传开了——这个突然被招进集训队的数学系学生，来历不明，训练缺席，却被教练特殊对待。
他们眼里的“异常”，或许比那些暗处的窥探者更直接。
就像当年锎被发现时，那些冰冷的实验室报告背后，是无数科学家对未知的狂热与恐惧。人性总是这样，对无法理解的事物，要么奉若神明，要么斥为异端。
“规矩我懂。”我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球场上，用实力说话，对吧？”
赵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像是终于找到了同类：“算你明白。正好，我们缺个人打对抗赛，五打五，敢不敢上？”
场边的队员们纷纷围拢过来，目光里有好奇，有期待，也有等着看笑话的。阳光透过体育馆的高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我脑海里那些关于锎的复杂数据模型——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变量，每一次折射，都可能导向截然不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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