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冢墟重归沉寂,仿佛那场燃尽星火、净化统领的终极对决只是深埋时光中的一道短暂刻痕。永恒星核缓慢旋转,银蓝微光在混沌色泽中艰难而稳定地占据着一隅;星轨主印安然卧于祭坛,温润银辉如呼吸般明灭,裂痕未消,灵性却深眠于修复与新生的漫长梦境;亿万星辰光点封冻于灰色水晶,无言注视着这片埋葬了荣耀与牺牲的永恒坟场。
而在冢墟最底层,那交织着时光法则与星辰本源的无形脉络深处,一点微若尘埃的银色印记静静沉浮。它没有意识,没有形态,甚至谈不上“存在”,却与这冢墟、与主印、与星核保持着最本源的共鸣,如同深埋冻土之下、等待着未知春天的种子。
……
碎星之渊外,那场核心之地的惊天波动,终究如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荡开了层层难以察觉的涟漪。
首先感知到异常的,是陨星原本身。那些终年沸腾不息的空间裂隙与能量乱流,在某一刻出现了短暂的、整体性的平复。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混乱,但那种仿佛“源头”被轻微撼动所带来的韵律变化,却让少数对此地法则有精深研究的古老存在,心生感应。
玄心宗,主峰地底深处。
盘坐于星辰钥匙封印节点旁的雷震岳,于定中猛然睁开双眼。就在刚才,那柄由菊玄泽修复、持续散发着星辉稳固封印的星辰钥匙,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其表面流转的符文光华骤然明亮了三分,持续了约莫三息,才缓缓恢复原状。与此同时,他清晰感知到,地底深处那被封印的魔神之力,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充满惊怒与不甘的悸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削弱了一丝。
“这是……”雷震岳眸中精光闪烁,神识瞬间扫过整个地底古迹。封印稳固,魔气蛰伏,并无异状。但那星辰钥匙的异常反应绝非偶然。“玄泽长老……”他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正是陨星原所在。菊玄泽前往探寻“碎星之渊”已有一段时日,音讯全无。此刻钥匙异动,莫非与他有关?是吉是凶?
沉吟片刻,雷震岳唤来心腹长老,低声吩咐:“加派人手,密切关注地底封印及西北陨星原方向一切异常灵气、天象变动。若有任何与星辰之力或菊长老相关的蛛丝马迹,立刻来报!”
“是,宗主!”
……
遥远的,超脱于此界寻常时空维度的某处奇异所在——“时之隙”。
这里没有天地的概念,只有无尽流淌、折叠、循环的淡金色“时光之沙”构成的河流、湖泊与漩涡。一座小巧精致的亭台仿佛凭空悬浮于一条宽阔的时光沙河之上,檐角悬挂的铃铛无风自动,发出空灵悦耳的轻鸣,那铃声仿佛能抚平时间的褶皱。
亭中,云璃一袭月白长裙,闭目凝神。那枚得自陨星原、正在温养修复的“定辰珠”悬浮于她身前,散发着稳定而玄妙的时空韵律。突然,定辰珠微微一颤,其内部那片微缩的星辰图景中,代表“碎星之渊”方位的那片混沌黑暗区域,边缘处竟极其短暂地亮起了一抹银蓝色的微光,旋即隐没,仿佛错觉。
云璃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眸。清澈如古井的眸子里,倒映着定辰珠内那转瞬即逝的异象,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星火……燃尽了么?”她低声自语,声音中听不出悲喜,只有一种洞悉宿命般的了然与淡淡的惋惜,“以身为薪,点燃冢墟残志,净蚀影,撼星核……这份决绝,倒也不负‘传承者’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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