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希仰着脸，因为激动和愤怒，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看着苏晚萤，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只是重复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声音比刚才小了些，却更加坚定。
“她是我的妈妈，你不可以欺负她。”
这句话，像是一根滚烫的针，扎进了苏晚萤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她上辈子活得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为kpi，为业绩，为那碎银几两，从未有人这样毫无保留地、稚嫩地、却又如此郑重地挡在她的身前。
不是因为她是谁，不是因为她能带来什么，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妈妈”。
系统面板上那行“言灵气场（初级）”的奖励文字，似乎也随着她心口的暖意，化作了一股奇特的力量，融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苏晚萤缓缓站起身，将还在气鼓鼓的顾言希轻轻拉到自己身后。
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和疏离的桃花眼，此刻冰冷地望向脸色煞白的张妈，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尖酸的刻薄，苏晚萤只是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调开了口。
“顾家的佣人，就是这么跟主人说话的？”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轻柔，但那股名为“言灵气场”的力量仿佛融入了她的声音，让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准确无误地投进了张妈的心湖，激起一阵阵不安的涟漪。
张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住，随即又仗着自己的老资格，梗着脖子反驳。
“我……我只是在提醒小少爷！”
“我是在顾家长大的，我看的比你清楚！你这种女人安的什么心，谁不明白！”
“哦？你很明白？”
苏晚萤非但没生气，反而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第一，你的身份是佣人，我的身份是顾太太，是你的雇主。”
“以下犯上，在主人背后非议、当面顶撞，这是你所谓的‘规矩’？”
她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逻辑力量，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第二，你口口声声为了希希好。”
“希希是什么情况，你作为在顾家工作多年的老人，会不清楚？”
“他有严重的心理创伤，好不容易才愿意开口说话，愿意亲近人。”
“你当着他的面，用恶毒的语言攻击他唯一亲近的人，不断提醒他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这是为他好？”
“还是想让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安全感彻底崩塌，重新缩回那个壳里去？”
“你……”
张妈的脸色由红转白，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唇哆嗦着，像是被无形的压力扼住了喉咙。
苏晚萤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向前踏了半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到底是出于对希希的‘关爱’，还是出于对我个人的‘私怨’，才做出今天这种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将私人恩怨发泄在一个有心理创伤的孩子身上，利用孩子来攻击你看不惯的人。”
“张妈，你觉得，顾家会留下一个心思如此歹毒的佣人吗？”
最后一句问话，声音陡然转冷，如冰锥刺骨。
张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她惊恐地看着苏晚萤，眼前的女人，和那个只会撒泼打滚的原主，完全判若两人。
周围看戏的佣人们，也都鸦雀无声，看向苏晚萤的表情，从幸灾乐祸变成了敬畏。
就在这时，管家闻讯匆匆赶来，正好听到了苏晚萤的最后一句话。
“太太，张妈，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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