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养得宜，画着精致的妆容，看到顾夜沉，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夸张的笑意。
女人的视线很快便黏在了苏晚萤身上，那打量的意味比容妈更加露骨，还带着几分不屑。
“这位就是……苏小姐吧？”
她故意没有称呼“顾太太”。
“我是夜沉的姑姑，顾婉仪。”
顾婉仪走到苏晚萤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听说你在幼儿园闹得很难看？还惊动了校董。我们顾家的人，可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苏晚萤的哼唱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眼皮，迎上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洞察人心”再次反馈回与容妈如出一辙的恶意。
又来一个。
苏晚萤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趟副本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她没有立刻接顾婉仪的话，反而对旁边的顾夜沉开口，语气是商量公事一样的平和。
“顾总，这里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希希也困了，要不我先带他回我们那边？你们的家庭会议，我就不参与了。”
她把“家庭会议”四个字咬得很轻，却清晰地把自己和顾言希划在了“外人”的圈子里，直接把顾婉仪那句挑衅的潜台词摆到了明面上。
顾夜沉的脸色沉了下来。
顾婉仪的表情也僵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油盐不进，根本不按她的剧本走。
“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婉仪的声音拔高了。
“一个当妈的，连孩子都教不好，在外面惹是生非，现在还敢在长辈面前摆脸色？”
“我教不好？”
苏晚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低头亲了亲儿子温热的脸颊，然后才慢悠悠地抬起头。
“我教我儿子，在面对霸凌时要不卑不亢，要扞卫自己的尊严。”
她直视着顾婉仪，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
“幼儿园的事情，结果是对方家长为自己的诽谤言论，当众向我鞠躬道歉。”
“我不知道您是从哪听来的二手消息。但如果维护顾家的孩子不被欺负，在您看来是‘丢脸’……”
苏晚萤微微一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只能说明，我们对‘脸面’这个词的理解，不太一样。”
“你！”
顾婉仪被她堵得一口气上不来，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够了。”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拄着龙头拐杖，身形清瘦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在容妈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中式盘扣的深色褂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年迈，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他的目光扫过，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他就是顾家的掌权人，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没有看任何人，他的视线，径直穿过所有人，落在了苏晚萤怀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顾言希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场，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小脸皱成一团。
苏晚萤下意识地将儿子抱得更紧了些。
顾老爷子走到客厅中央，站定。
他没有让任何人坐，也没有开口训斥谁。
他只是看着顾言希，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连顾夜沉都微微蹙起了眉。
终于，顾老爷子开口了，声音沙哑，听不出喜怒。
“把他，抱过来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