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层，也是最重要的一层——”林星辰深吸一口气，“心理免疫：我设计了一套‘信息素养’速成课程，通过游戏化的方式，教普通人如何识别常见的信息操纵手法。这个课程将在选举前七十二小时，以广告形式投放到目标选民的手机和电脑上。”
陈钊龙看着她屏幕上那些复杂的算法模型、心理干预方案、传播动力学模拟，突然问道：“星辰，你最近一次离开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
林星辰愣了一下，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昨天……还是前天？我让机器人送了饭进来。”
“婉儿说你瘦了四斤。”
“数据工作需要集中注意力，体重波动很正常。”林星辰试图敷衍过去，但陈钊龙的眼神让她无法回避。
“你不需要独自承担这一切。”陈钊龙的声音温和下来，“信息净化不是一场你一个人对抗全世界的战争。我们是一个团队，记得吗？”
林星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键盘边缘：“我知道……只是，当我看到那些谎言像病毒一样传播，看到有人因为假新闻失去生命，看到孩子因为网络霸凌而……我就停不下来。每净化一条恶意信息，可能就拯救了一个人，一个家庭。这种时候，睡眠和吃饭好像就没那么重要了。”
陈钊龙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给你调拨一个二十人的技术团队，专门负责日常监控和初级响应。你只需要处理最复杂、最危险的部分，并且每周至少休息两天。这是命令。”
“可是——”
“没有可是。”陈钊龙难得对她用了强硬的语气，“星辰，你是我们的大脑，是我们最锐利的眼睛。如果你累垮了，整个‘龙吟’的信息防线会出现致命的漏洞。你需要持久战的能力，而不是一次性耗尽自己。”
林星辰咬着嘴唇，最终点了点头：“好……好吧。但团队人员必须经过严格筛选，而且我要亲自培训他们。”
“没问题。”陈钊龙微笑，“现在，关于这个选举干预行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林星辰想了想：“有一个问题。即使我们能在技术上拦截大部分恶意信息，但总会有漏网之鱼。而且，有些人即使知道信息是假的，也选择相信，因为那些谎言符合他们的偏见。这种时候……我们能做什么？”
陈钊龙看着屏幕上那些不断被标记、清除，又不断新生的恶意信息节点，缓缓说道：“那就做我们能做的。净化信息环境，提供事实依据，建立心理免疫。至于最后的选择……那是每个人的自由意志。我们不是真理的独裁者，我们只是真相的守护者。我们提供选择，但不强制选择。”
林星辰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上官凝那边可能需要协助。我监测到一些极端组织正在利用加密通讯策划实体攻击，位置信息已经同步给‘龙影’了。”
“收到。”陈钊龙的影像开始淡化，“记住，两小时后婉儿会来‘抓’你去吃饭睡觉。别让她动用医疗权限强行给你注射营养液——她真的会这么做。”
林星辰忍不住笑了：“知道了。”
当陈钊龙的影像完全消失后，林星辰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选举干预行动的实时监控界面显示，她的三层反制策略已经开始生效。深度伪造视频的传播速度下降了百分之七十，真相对冲内容的覆盖率达到了目标选民的百分之八十五，“信息素养”课程的点击率正在快速上升。
她调出另一个界面，那是“星核”网络运行一年来的成果统计：
· 拦截并标记虚假信息：47.8亿条
· 协助执法机构捣毁网络犯罪窝点：324个
· 阻止潜在的大型网络诈骗：预计挽回经济损失920亿美元
· 净化后网络空间的仇恨言论比例下降：41.2%
数字很惊人，但林星辰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深网之下，暗流之中，还有无数看不见的恶意在滋生、蔓延。这确实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战争。
但至少，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调出通讯列表，给苏婉清发了条消息：“婉清姐，两小时后我会准时去医疗中心报到。可以准备清淡点的食物吗？另外……如果方便的话，能给我带一盒眼药水吗？我的用完了。”
几乎立刻，苏婉清的回复就来了：“收到。眼药水会带，还会带热敷眼罩和助眠香薰。好好休息，星辰，你做得已经足够多了。”
林星辰看着那条回复，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工作。
屏幕上的数据流继续奔涌，但这一次，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