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抬起手，白芷立刻停下脚步。
赤焰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岩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黑雾中的呼吸声还在，但节奏变了。不再是杂乱无章，而是有规律地一停一顿，像某种信号。
萧云谏把剑横在身前，剑气扫出，雾气被逼退三丈，露出前方一段断裂的石桥。桥下是深渊，看不见底。
白芷从药囊里摸出一颗珠子，指尖一弹，照影珠飞上半空。珠光洒下，青色涟漪扩散开来。雾中浮现出三道轮廓——身形佝偻，四肢反曲，眼窝里跳动着幽绿色的火。
“不是野魔。”白芷声音压得很低，“是傀灵，被人炼过的。”
萧云谏眼神一冷。
这种东西不会自己活动，背后一定有人操控。
他刚要开口，左侧雾中猛地冲出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直扑白芷咽喉。
萧云谏一步跨出，青霄剑斜斩而下，剑气劈开浓雾，正中那东西脖颈。一声闷响，傀灵被钉进岩壁，四肢抽搐两下，不动了。
白芷喘了口气，迅速检查尸体。她掰开傀灵的嘴，里面没有舌头，只有一根缠满符纸的铁针。
“九幽控魂咒。”她抬头看向萧云谏，“它们被远程控制，意识早就没了。”
凤昭双刀出鞘，日曜燃起火焰，月泠划出弧光。一刀焚雾，一刀断路，封锁侧翼。
又一个傀灵从右侧扑来，赤焰低吼一声，直接跃起扑杀。狼爪撕裂对方脊背，黑色符线暴露出来，像是从地底延伸出来的。
白芷盯着那些线：“不是简单的咒术，这下面有阵法。”
萧云谏蹲下，手指触地。地面震动频率越来越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移动。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继续往前。”他说。
四人踏上石桥。每走一步，脚下的石头都在轻微震颤。走到桥中央时，白芷突然抬手。
“等等。”
她取出玉葫芦，倒出一点粉末撒在空中。粉末飘了几秒，忽然全部转向右侧，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过去。
“那边有问题。”
萧云谏顺着方向看去。右边岩壁上有个凹陷，形状不像天然形成，倒像是人为挖出的通道。
他刚想靠近查看，脚下猛然一晃。
整座桥剧烈震动，裂缝从中间裂开，迅速蔓延。
“跳！”
四人同时跃起，落在对面岩台。身后石桥轰然塌陷，坠入深渊，连回音都没有。
白芷脸色发白：“这不是自然崩塌，是有人触发了机关。”
萧云谏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剑柄。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阴冷、扭曲，带着腐烂的味道。那是九幽教独有的魔气。
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往深处走。”萧云谏说，“必须找到阵眼。”
岩台后是一条狭窄隧道，越往里，空气越腥臭。地面开始出现刻痕，歪歪扭扭的符文，和北境祭坛上的纹路相似，但方向完全相反。
白芷边走边记录：“这是逆阵，专门用来破坏封印的。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原本是个镇压点，现在被人反过来用了。”
萧云谏眉头皱紧。
这意味着魔渊不是自然开启的，而是有人故意打开的。
谁有这个能力？
药王谷？天音阁？还是……寒山内部出了问题？
他不敢再想下去。
隧道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头顶岩层垂下无数钟乳石，地面布满裂隙，黑雾从缝隙中不断涌出。
赤焰突然停下，伏在地上，耳朵竖起，喉咙发出警告般的低吼。
凤昭握紧双刀：“有东西来了。”
话音未落，地面震动加剧。
三具傀灵从雾中冲出，呈三角包抄之势。萧云谏剑光一闪，当场斩杀一具。凤昭刀火并用，逼退另外两个。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更多身影从四面八方钻出。
七八具傀灵，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受同一个指令控制。它们不急着进攻，而是缓缓逼近，封锁退路。
“不对劲。”白芷低声说，“它们在等什么？”
萧云谏盯着最前面那一具，发现它胸口嵌着一块黑色晶石，正在微微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