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常年瘴气弥漫，地面布满龟裂的沟壑，像是大地被人狠狠劈过一刀。风吹过来带着腐臭味，草木枯黄，连石头都泛着暗绿色。
他们刚踏入十步，耳边就传来低吼。
前方林子里，一群狼影缓缓走出。
不是普通的野狼。每一只都有牛犊大小，皮毛干裂，双眼通红如烧红的铁块。最诡异的是，它们利爪上缠绕着黑色雾气，走动时在地上留下焦痕。
而且它们不攻击。
只是围着一处岩壁来回转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有的狼甚至用头撞石头，撞得额头流血也不停。
萧云谏皱眉。
这不像狩猎，更像是……被控制了。
他取出青霄剑，低声念诀，脚下布下“寒冰阵”。霜气蔓延，瞬间冻结三头靠得最近的妖狼四肢。
狼群躁动，但没有扑上来。
被困住的三头狼疯狂挣扎，口中发出嘶哑吼叫。萧云谏抬剑一点，剑气穿透其中一头眉心。黑雾从它七窍喷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扭曲图腾——九幽教的咒印！
玄霄脸色变了：“果然是他们动的手。”
萧云谏正要再查，玄霄突然伸手拽他后退：“快走！”
话音未落，远处山顶传来一声冷笑。
夜枭站在对面崖顶，墨袍猎猎，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眸泛着血光。他手中拿着一块令牌，轻轻一抛。
那物划出弧线，直落谷中。
萧云谏伸手接住。
正面刻着药王谷徽——一朵半开的紫菀花。
背面却烙着一道细小魔纹，像是用烧红的针烫上去的。
嫁祸。
这是明摆着的挑拨。药王谷和寒山虽不算亲密，但多年来药材供应从未断过。如今这块染血的令牌出现在妖狼巢穴附近，一旦传出去，两派必生嫌隙。
萧云谏捏紧令牌。
他知道夜枭想干什么。制造混乱，瓦解正道联盟，等星陨之日，魔首出世，天下大乱。
可对方为什么敢露面？
他抬头看去，夜枭已经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晨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别追。”玄霄拉住他，“那是分身。真身还在暗处等着我们犯错。”
萧云谏没动。
他低头看着手中令牌，又望向那群仍在转圈的妖狼。这些狼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断魂谷离北境太远，它们是怎么来的？又是谁把它们变成这副模样？
还有那个镇魂契符号。为什么会出现在寒山地窖？
线索太多，却拼不成完整画面。
“回去。”他说，“先把令牌封存。这事不能声张。”
玄霄点头。
两人原路返回，傍晚时抵达寒山主殿。萧云谏将令牌放入玉匣，交由玄霄保管。自己则走向剑堂，准备守夜。
路上遇到巡逻弟子，他只说了一句：“今晚加强各峰戒备，尤其是东侧山门。”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夜深后，他独自坐在剑堂前廊，青霄剑横放在膝上。手指轻轻抚过剑身，冰冷的金属传来细微震感。
东南方天际，一颗流星悄然划落。
坠向荒原。
他盯着那片黑暗，一动不动。
三日后，妖狼群至。
而现在，第一颗星已经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