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站在静尘院中，看着开门后脸色苍白、气息似乎还有些紊乱的秦阳，秀眉不禁微微蹙起，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的眸子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担忧。
“你……你没事吧？”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我刚才在院外，似乎感觉到你屋内气息剧烈波动了一下？”
秦阳心中微微一暖，同时也暗赞苏小小灵觉敏锐。
他侧身让她进来，脸上挤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练功时出了点小岔子，不妨事。有劳小小姑娘挂心了。”
他这番作态，七分是真，三分是演，效果却出奇的好。
苏小小走进小屋，目光快速而仔细地扫过略显简陋却整洁的屋内，最后落回到秦阳脸上，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师祖给的功法定然非同小可，你怎能如此心急冒进？若是伤了根基，如何向师祖交代？”这话听着像是职责所在，但内里的关心却掩藏不住。
秦阳请她在唯一的木凳上坐下，自己则靠在桌边，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小小姑娘，你我也算有些交情。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苏小小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开场。
她想起当初秦阳毫不犹豫救下自己的那一幕，眼神软了下来，轻声道：“这里没有外人，秦师兄但说无妨。”
秦阳目光坦诚，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不安：“师祖厚爱，赐下神功，我心中自然感激万分。只是……这功法霸道异常，每一次行功都如履薄冰。我秦阳不过一介卑微杂役，何德何能得师祖如此青眼？心中实在……惶恐不安。”
他顿了顿，看向苏小小，眼神真诚无比：“小小姑娘，你常在师祖身边，可知师祖她……究竟为何对我另眼相看？我绝非质疑师祖，只是心中若无底，修行起来，总是难以踏实，生怕一步行差踏错，反而辜负了师祖的期望。”
这一番话，半真半假，既是对苏小小的一次试探，也是对自己心中猜测的一种验证。
他不觉得，作为常年陪伴在红叶仙子身边的人，苏小小会对红叶仙子的谋算一无所知。
苏小小看着他苍白脸上那真诚又带着一丝脆弱的神情，再想到他昔日的相救之恩，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师兄不必过于惶恐。”她的声音压低了些，更显柔和，“师祖行事，自有深意，非我等可以妄加揣测。但我可以告诉你，你能修炼此功，皆因你通过了‘造化丹’的考验，体质特殊，乃万中无一之选。师祖对你，是寄予厚望的。”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东西，声音更轻了：“师祖的期望……确实很高。师兄只需记住，尽力修炼，稳固根基，但……凡事皆需留有余力，切勿真正伤了自身根本。这……或许才是长久之道。”
这番话，几乎是明示了。她在提醒他，不要为了追求进度而真正玩命，要懂得“藏”。
秦阳心中剧震，面上却露出恍然和感激的神色，他郑重地对着苏小小拱手一礼：“小小姑娘金玉良言，秦阳铭记于心！多谢……多谢你肯告知我这些。”
这一声谢，情真意切。
他能感觉到，苏小小对他的关心，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报恩”和“任务”。
苏小小见他听懂了自己的暗示，脸上也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那两个小小的虎牙若隐若现，冲淡了她平日里的清冷：“师兄明白就好。对了，”
她手腕一翻，这次取出的不是一个玉瓶，而是一个小巧的锦囊。“师祖赐下的‘培元丹’在此，此丹药性温和，正合你温养经脉。此外……”
她语气顿了顿，从自己袖中又取出另一个更小的、看起来朴素的瓷瓶，飞快地塞到秦阳手里，脸颊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几不可闻：“这……这是我私下攒下的‘清心散’，虽不如培元丹珍贵，但于平心静气、稳固心神有些微末功效。你……你练功若再觉心浮气躁，难以控制时，或可服用少许，应能缓解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