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郎还想再说什么，韩青上前一步，亮出萧景琰的手令，沉声道：“殿下有令，今日验尸，一应事宜，由顾云先生主导。诸位大人旁观监督即可，不得干扰！”
皇子手令如山，王侍郎只得冷哼一声，拂袖退到一旁。李明辅眼神闪烁，也不再言语，只是死死盯着那座坟茔。
“动土！”韩青下令。
几名侍卫拿起工具，开始挖掘。泥土被一锹一锹地铲开，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围观的人群屏息凝神，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不断加深的土坑中。
李明辅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缩。王侍郎和周主簿也面色凝重。唯有陈远，目光平静，仿佛在等待一个必然的结果。
棺木露了出来，是一口薄棺。当棺盖被撬开的那一刻，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败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令得周围不少人掩鼻后退。
柳明的遗体被抬出，放置在事先铺好的草席和白布上。尸体已高度腐烂，面目难辨，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在场的官员、士子们纷纷侧目，露出厌恶之色。李明辅更是以袖掩面，身体微颤，不知是悲伤还是恐惧。
陈远却面不改色。他戴上自制的简易口罩（用多层棉布浸过药草汁），挽起袖子，走上前去。韩青紧随其后，充当助手，并负责记录。
“开始吧。”陈远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却异常稳定。他先是对着尸体躬身一礼，低声道：“柳明兄，得罪了。今日为你验明正身，擒拿真凶，望你英灵庇佑。”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让远处观望的苏清月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这位“顾提刑”，似乎与传闻中酷吏的形象有所不同。
验尸，即将开始。科学的微光，即将照进这被迷信和恐惧笼罩的古代刑狱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