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围观的众人大多避之不及，连王侍郎和周主簿都皱着眉退后了几步。唯有陈远，如同面对一件精密的仪器，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首先指挥助手，用清水和皂角小心地冲洗掉尸体表面的污泥和部分腐肉，暴露出底下的骨骼和残余组织。这个过程极其考验人的忍耐力，连韩青这样见惯了血腥的侍卫，脸色都有些发白，但陈远的手却稳如磐石。
“记录，”陈远的声音平静无波，“尸体全身软组织大面积腐败液化，可见大量蝇蛆活动，根据气候及埋藏环境，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二十日至二十五日之间，与案发时间基本吻合。”
他开始系统性地检查骨骼。
“颅骨未见明显粉碎性骨折，额骨、顶骨有线性骨裂，符合坠落时头部可能受到的冲击，但非致命性。”他一边检查，一边清晰口述，韩青则奋笔疾书。
当检查到下肢时，陈远的目光猛地一凝。他仔细清理掉附着在胫骨上的腐肉和泥土，指着其中一段对韩青和周主簿道：“二位大人请看此处。”
周主簿强忍着不适，凑近了些。王侍郎则远远瞥了一眼，不屑道：“不就是骨头断了么？坠楼之人，骨折有何奇怪？”
“大人请看仔细，”陈远用探针指点着，“此骨折线呈明显的螺旋状走向。这并非垂直坠落造成的典型压缩性或粉碎性骨折。螺旋状骨折，通常是由扭转暴力所致——即，死者的腿，是生前被人用力扭转，生生掰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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