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巷，名副其实，狭窄、阴暗、潮湿，两旁是低矮破败的土坯房和木板房，空气中弥漫着污水和垃圾混合的酸腐气味。陈远依旧是一身便服，在阿青的引路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巷子最深处一间几乎要倒塌的屋子前。
阿青上前，按照江湖规矩，有节奏地敲了敲门板。
里面沉寂了片刻，然后传来一个沙哑而警惕的声音：“谁？”
“虎哥，是俺，阿青。”阿青压低声音，“以前在义庄跟着刘仵作混饭吃的，给您送过消息。有贵人想见您，谈笔买卖。”
又沉默了一会儿，门板被拉开一条缝隙，一双锐利而充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审视着外面的陈远和阿青。确认只有两人后，门才缓缓打开。
屋内光线昏暗，几乎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草席和几个歪倒的瓦罐。一个身材魁梧、衣衫褴褛的汉子靠在墙边，他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面容粗犷，胡子拉碴，但眼神依旧桀骜，左臂裸露在外，肌肉虬结，上面布满了各种伤疤，果然不负“铁臂”之名。他右腿的裤管上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似乎也受了伤。
“什么买卖？”赵虎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冷漠，目光主要落在气质不凡的陈远身上，“俺老虎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有什么买卖跟贵人做？”
陈远打量了一下环境，平静地开口：“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是想借重你对京城三教九流的熟悉，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赵虎嗤笑一声，“京城百万人口，找一个人？官面上都找不到，找我一个通缉犯？”他似乎看出了陈远并非普通百姓。
“官面有官面的规矩，有些角落，他们触及不到。而你要找的，也并非寻常人物。”陈远不急不缓，“一个大约三年前，在城西沈万金府邸附近出现过的，跛脚的游方道士。他的道袍上，可能绣着一个特殊的符号。”
陈远再次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画出了那个“卍”字符变体。
赵虎盯着那个符号看了一会儿，眉头紧锁：“没印象。三年前的事，还是一个跛脚道士，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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