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栖霞镇沉入梦乡,唯有客栈二楼临湖的房间里,烛火未熄。陈远独立窗前,身姿如松,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窗外,镜湖在皎洁的月光下铺开一片碎银,晚风掠过水面,带来潮湿的水汽和远处芦苇的沙沙声响。景色宁谧如画,但他的内心,却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自三块轩辕镜碎片在掌心完成那奇异的共鸣,已经过去了两日。力量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感知的锐化让他能捕捉到以往忽略的无数细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擦拭得更加清晰。然而,随之而来的负担也愈发沉重。那并非简单的头痛或感官过载,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牵引”。
他尝试了苏清月教授的宁神心法,试图将奔流的能量纳入更有序的轨道;他也刻意收敛精神,如同关闭不必要的感官闸门,以减少外界信息的洪流冲击。这些方法有所助益,让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能够处理日常事务,与团队成员交流如常。
但有一种“声音”,却无法被隔绝,无法被忽视。
它不再是最初那种指向南方的、模糊的方位感。当三块碎片齐聚,尤其是那核心的“镜瞳”归位后,这种指引发生了质变。它凝固了,聚焦了,从一张粗略的地图变成了一个精确的坐标。它不再是视觉或方位上的指引,而是转化成了一种更直接、更撼动人心的形式——呼唤。
一种低沉的、持续的、仿佛源自大地脉搏的呼唤。
这呼唤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与他的心跳、与血液的流动、甚至与灵魂的震颤同步。它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一声接着一声,不急不缓,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呼唤并非来自栖霞镇的某个角落,其源头无比明确地指向窗外——那片在月光下显得幽深莫测的镜湖湖心。
陈远的目光穿透夜色,牢牢锁定在湖水中央那片最黑暗的区域。那里,月光仿佛也被吞噬,只有微弱的波光偶尔闪烁,如同巨兽沉睡时平稳的呼吸。他能感觉到,呼唤的源头就在那一片深邃之下,在那被湖水掩盖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湖床深处。
这呼唤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仿佛失散多年的血脉至亲在遥远的地方殷切招引;同时又蕴含着一种庄严肃穆,如同神殿传来的钟声,召唤着命定的朝圣者。它牵引着他的思绪,搅动着他的能量,让他无法安宁,无法真正将注意力从湖面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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