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刚到校场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喝彩声。元澈心里纳闷,往日这个时辰校场只有他和杨教习,今天怎么这么热闹?他加快脚步跑进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在原地。
校场中央的空地上,两道身影正缠斗在一起。周围围了一圈府里的下人,有洒扫的杂役,有端着水盆路过的丫鬟,连厨房的张妈都踮着脚看热闹,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呼:“好!杨教习加油!”
元澈挤开人群钻进去,这才看清场中情形。只见杨教习衣衫敞开着,露出胸前乱糟糟的胸毛,平日里总是趿拉着的布鞋今天居然系紧了鞋带,整个人虽然依旧邋遢,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精神。而与他交手的,竟是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身形挺拔如松,正是昨日跟在药无疾身后的护卫之一。
“你很不错,可惜比我还差了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 杨教习突然跳出圈外,对着黑衣人王队咧嘴一笑,伸出右手大拇指按在小拇指顶端,比划着微不足道的距离,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情。
王队冷哼一声,显然被这挑衅激怒了。他双脚猛地一跺地面,青石板竟被踩出细微的裂纹,身形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骤然暴起,右腿带着凌厉的风声横扫而出,正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直取杨教习小腹。
周围的下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张妈更是捂住了眼睛不敢细看。元澈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这黑衣护卫昨日在府门前时就透着股高手气度,没想到出手竟如此狠辣。
可杨教习却像是没看见这致命一击似的,身体不可思议地向后弯折,像片被狂风拂过的柳叶,险之又险地避开鞭腿。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狼狈倒地时,他右脚突然如同弹簧般猛地高踢,脚尖带着破空之声直取黑衣人胸口,动作行云流水,与他平日懒散的模样判若两人。
王队显然没料到这邋遢汉子有如此身手,瞳孔骤然收缩。他来不及收招,只能迅速变拳为掌,硬生生用手臂格挡这一脚。“嘭” 的一声闷响,两人各自后退三步,空气中似乎都泛起了淡淡的气浪。
“有点意思。” 杨教习甩了甩发麻的脚踝,脸上的戏谑更浓了。王队则脸色凝重,刚才那一挡让他手臂隐隐作痛,这看似邋遢的武修,竟然是个硬茬子。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缠斗在一起。王队的招式凌厉刚猛,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杀伐之气;而杨教习的身法却飘忽不定,看似东倒西歪,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偶尔反击更是刁钻古怪,专打对方破绽。
校场上只剩下拳脚碰撞的闷响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元澈看得目不转睛,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教习,竟然藏着如此深厚的武道功底。那些看似滑稽的动作,实则蕴含着精妙的卸力技巧,将黑衣人的攻势一一化解。
又过了十几招,王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他越打越心惊,面前这汉子就像块滑不溜丢的泥鳅,无论怎么发力都无法击中要害,反而自己的体力消耗得极快。
“阁下武道的确不俗,我不是对手。” 王队突然跳出圈外,对着杨教习抱拳躬身,语气虽有不甘却十分坦荡,“这就告辞,午后,我会来指点仆役们修炼。”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身后的三人也简单的抱拳施礼走了出去。
直到黑衣人走出校场,围观的下人才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张妈拍着胸口笑道:“吓死老婆子了,杨教习可真厉害!” 杂役们也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刚才的打斗,看向杨教习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这时众人才发现站在人群中的元澈,连忙纷纷行礼:“小少爷。”
元澈走上前,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丫鬟连忙解释:“刚才那护卫来校场,说听闻少爷想让他们教下人们修炼,觉得杨教习的本事不如他们,就想…… 就想取代杨教习呢!”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觉得这抢饭碗的行为有些不妥。
元澈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是药老的护卫觉得教下人修炼掉价,又听说自己有专门的武修教习,便想上门切磋显显本事,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他看向杨教习,由衷地行了一礼:“杨教习好本事。” 这邋遢汉子平日里总爱偷懒打盹,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能跟在药老身旁的护卫,肯定是有些本事的,起码现在已经有二星修为的元澈,就看不穿另外三人的仙道修为,他看不出的,对方起码也是五星以上。
杨教习得意地挺了挺胸膛,又学着刚才的样子伸出手比划:“那是自然!他啊,还真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他边说边往兵器架走去,脚步轻快得像个赢了糖吃的孩子,只是没人看见,他转身时悄悄揉了揉还在发麻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