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元澈心头微动的是,他认得云鹤。很多年前。
“很多人不明白,我为何偏要用油灯,而非宗门常用的发光玉石。” 云鹤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他缓缓从主位上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身影逐渐从光明走入黑暗,只剩下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冷光,“因为这世界本就昏暗,我倒喜欢在昏暗中,自己寻那一缕光、一丝暖。”
这话落在商飞三人耳中,却只觉得脊背发凉。商飞强装镇定,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单赫的额头已渗出细汗,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陆猛更是脸色惨白,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 他们早听过云鹤的威名,此人不仅执法最严,还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直觉,经他手的案子,从无错判,更无人能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他们实在想不通,不过是一桩 “弟子争纷”,为何会惊动这尊煞神。按往常规矩,这种案子交由执法堂的判官审理即可,哪里用得着殿主亲自出面?
商飞三人满心疑惑,元澈却心里门清 —— 他来仙云宗前就猜到,云鹤早晚会找机会见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以这种尴尬的方式,在自己沦为 “嫌疑人” 时碰面。
“你怕我?” 云鹤的目光突然落在陆猛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陆猛的肩膀,动作看似轻柔,却没见他用丝毫力气,陆猛竟像被重锤击中般,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瘫坐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 书生模样的吴执事快步走进来,躬身凑到云鹤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随后递上一张折叠的纸笺。
云鹤展开纸笺,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随手将纸笺丢在一旁。他没再理会瘫在地上的陆猛,径直走到元澈面前,目光如鹰隼般在元澈脸上反复审视,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元澈毫不回避,迎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 四目相对间,没有紧张,只有无声的博弈。
“你不怕我。” 云鹤开口,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怕,我没做过,自然不怕鬼敲门。” 元澈语气平静,这是他与这位 “煞神” 殿主的第一句正面对话,没有谄媚,也没有畏惧。
“有趣的比喻。” 云鹤挑了挑眉,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我给你一次机会,自己证明清白。若是你没这个能力……”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冷,“我不介意打破‘无错判’的名声,人生总该有第一次。”
元澈心里清楚,云鹤这话不是玩笑 —— 这位殿主看似铁面无私,实则根本不在乎所谓的 “名声”,只看他想不想。可他嘴角还是勾起一抹笑意:这点伎俩,对他这个从地球穿来、看惯了 “推理剧” 的人来说,不过是班门弄斧。
“这不难,一问便知。”
“哦?” 云鹤露出一丝惊讶,只是那惊讶在元澈看来,假得有些刻意 —— 以云鹤的能力,恐怕早就看出破绽,只是故意让他说出来。
“第一,他们说三人深夜在探讨仙道修炼,” 元澈目光扫过商飞三人,“只需分别问他们探讨的具体内容 —— 是稳固境界的法门,还是某部功法的细节?若三人说辞不一,谎言自破。”
“我们谈论的是如何稳固……” 单赫下意识地开口辩解,话还没说完,就见云鹤的手轻轻晃了一下。
“砰!” 单赫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大殿的石柱上,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滑落在地,险些昏厥过去。
“再敢插嘴,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 云鹤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让大殿内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分,连油灯的火苗都颤了颤。
商飞和陆猛吓得大气不敢出,再也不敢贸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