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层沉重的雾，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清媛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很大，却毫无睡意。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光线柔得像一层薄纱，落在她的脸上，照出她眼底的疲惫和不安。
她已经躺下很久了。
可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林默站在门外的样子。
他的声音低沉、克制、小心翼翼。
他说：“我在这里。”
他说：“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进来。”
他说：“你告诉我就好。”
她的心脏像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酸得厉害。
她知道林默很痛苦。
她也知道……自己同样痛苦。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跨过去。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些误会说清楚。
更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不再害怕。
她翻了个身，手机放在枕边，屏幕暗着。
她盯着手机，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拿起来，点开和温行止的聊天界面。
她看着那些消息，心里莫名升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温行止的每一句话都很温柔。
却温柔得……太刻意了。
太精准了。
太像是在引导她往某个方向走。
她忽然意识到——
温行止似乎总是在她情绪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总是在她和林默发生矛盾的时候出现。
总是在她最需要被安慰的时候出现。
而每一次，他都恰到好处地说一些看似关心、却带着暗示性的话。
她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着走。
被谁？
温行止？
还是……她自己的情绪？
她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她第一次开始怀疑温行止。
第一次开始觉得他的温柔……可能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就在她心绪混乱的时候——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以为是温行止。
可当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整个人僵住。
林默。
她的心脏狠狠一跳。
她几乎是下意识点开。
林默发来的消息很简单：
“你睡了吗？”
她盯着那四个字，胸口突然一酸。
她能想象到林默此刻的样子。
坐在车里？
靠在楼下的路灯下？
还是站在她窗外？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
他一定还没睡。
一定还在担心她。
一定还在为她难受。
她的喉咙发紧，指尖微微发抖。
她想回。
想告诉他：
她睡不着。
她在想他。
她也很难受。
她也在为他心疼。
可她不知道怎么说。
她怕自己一说，就会忍不住哭。
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心软。
怕自己一靠近，就会再次陷入混乱。
她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
林默又发来一条消息。
“清媛，我知道你今天很累。”
“我也知道……你可能不想说话。”
“我不会逼你。”
“但我希望你知道……”
“我没有怪你。”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苏清媛怔住。
她盯着那几句话，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林默会这样对她说话。
这么温柔。
这么克制。
这么小心翼翼。
这么……爱她。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林默已经这样了，她却还在犹豫。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林默……我也没有怪你。”
她发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下来。
她怕。
怕自己一松口，就会彻底崩溃。
可她还是说了。
因为那是事实。
她没有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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