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队的战舰群像一串微光，在多元边缘带的阴影中滑过。
为了避免被虚空合唱的监测系统发现，所有舰只都进入了“相位潜行”状态——这是一种结合了多元网络量子隐形技术与统一意志共振屏蔽的复合隐形法，理论上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物质在多个相位同时“弱化存在”。
“距离目标还有三个多元时，”维网的声音在指挥频道中响起，“预计虚空合唱的外层巡逻圈在前方三十光分处。”
林野站在旗舰“星桥号”的舰桥中央，目光紧锁着前方的虚空。那里没有星光，没有能量波动，只有一片纯粹的黑——虚空合唱的“静默领域”。
“所有舰只注意，”林野低声下令，“进入静默航行模式，关闭一切主动扫描。”
静默航行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舰只无法使用任何主动探测设备，只能依靠预先绘制的星图和被动感应系统航行。一旦遇到未记录的引力异常或空间扭曲，后果不堪设想。
“前方出现空间褶皱，”思理的声音带着紧张，“可能是虚空合唱的引力陷阱。”
林野没有丝毫犹豫：“执行z-9规避方案，全员准备应对冲击。”
舰队像一群敏捷的鱼，在无形的引力暗流中穿梭。几艘舰只险些被引力陷阱捕获，但最终全部成功脱离。
“我们很幸运，”维网长舒一口气，“再晚半秒，我们就会被拖入陷阱。”
林野摇头：“这不是幸运，这是训练的结果。”
外层巡逻圈比预期的更加森严。
虚空合唱的巡逻舰像是漂浮在虚空中的黑色骨骼，它们的表面没有任何可见的武器系统，但林野知道，这些舰只本身就是武器——它们可以在瞬间改变自身的存在相位，将接触到的一切转化为虚无。
“我们必须从它们之间穿过去，”思理分析道，“绕行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林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她的思维在高速计算着每一种可能性。最终，她做出了一个几乎疯狂的决定：“所有舰只，同步相位跳跃，从巡逻舰的存在相位间隙穿过。”
这是一个理论上可行但从未实战验证过的战术。它要求所有舰只在同一瞬间精确调整到巡逻舰相位之间的“缝隙”，就像在高速旋转的齿轮间插入一根针。
“执行！”林野下令。
舰队瞬间消失在原来的相位，下一瞬出现在巡逻舰之间的微小缝隙中。几艘巡逻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调整自身相位，但突击队已经穿过了外层防线。
内层防线更加诡异。
这里的空间像是被无限折叠，舰队在航行中不断遇到自己的“影像”——那是由于空间折叠产生的光延迟现象，让过去的影像与现在重叠。
“不要被影像迷惑，”林野提醒道，“我们的目标在空间折叠的最深处。”
在穿过第七层空间折叠后，突击队终于看到了目标——和谐主脑。
那是一个直径超过百公里的黑色球体，表面没有任何特征，却在不断释放出一种低频的共鸣波。这种共鸣波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让突击队的成员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这就是虚空合唱的核心，”共鸣者的声音在林野脑海中响起，“它不仅是一个控制中心，更是一个意识监狱——无数被征服文明的意识被囚禁其中，成为和谐主脑的一部分。”
林野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我们不仅要摧毁它，还要解放那些被囚禁的意识。”
突击队分为三个小组。
a组由林野亲自率领，负责直接攻击和谐主脑的核心节点；b组由艾琳和谐调率领，负责寻找并释放被囚禁的意识；c组由维网指挥，负责在外围建立防御圈，抵御可能的反击。
“行动开始，”林野轻声下令。
星桥号率领a组的五艘突击舰，缓缓向和谐主脑靠近。为了避免触发防御系统，它们保持着极低的能量输出，像是在巨兽的眼皮底下潜行的猎手。
“距离核心节点还有十公里，”思理报告，“检测到强烈的相位锁定信号——我们被发现了！”
和谐主脑的表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黑色的能量触手从中伸出，像无数毒蛇般向a组的舰只扑来。
“启动相位护盾！”林野大喊。
舰只周围瞬间形成一层半透明的护盾，能量触手击中护盾的瞬间，空间被扭曲成奇异的形状，但护盾勉强挡住了攻击。
“我们只有三分钟时间，”维网在指挥频道中大喊，“c组已经与敌舰交火，防御圈撑不了多久！”
a组的舰只在护盾的保护下，强行突入和谐主脑的内部。
内部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没有物理法则，没有空间方向，只有不断变化的意识流和被囚禁的文明影像。
“核心节点在那里！”思理指向一个不断闪烁的亮点，它像是这片混沌中唯一稳定的存在。
星桥号全速冲向核心节点，就在即将到达的瞬间，一道巨大的意识屏障突然出现，将舰只牢牢困住。
“这是和谐主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共鸣者解释道，“它正在用被囚禁的意识作为屏障。”
林野的心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知道，如果强行突破，将会伤害到那些被囚禁的意识。
“有没有其他方法？”林野问道。
共鸣者沉默了片刻：“有，但需要有人进入意识屏障内部，从内部关闭它。”
“我去，”林野毫不犹豫地说。
在星桥号的传送室里，林野穿上了最新式的“意识潜航服”。这是一种能够将人类意识直接投射到其他存在层面的装置，理论上可以让她进入和谐主脑的意识网络。
“你只有五分钟时间，”思理提醒道，“超过时间，你的意识将无法返回身体。”
林野点头，走进传送舱。随着一阵眩目的光芒，她的意识被投射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维度。
这里是意识的海洋。无数被囚禁的文明影像在她周围漂浮，它们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痛苦中挣扎。
“我是来帮你们的，”林野在意识层面大喊，“请告诉我，如何关闭屏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