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缘问世

第186章 荷塘结誓,丝绾三生

一、晨雾裹荷香

天刚蒙蒙亮,荷塘就被一层薄薄的雾裹住了。阿桃踏着青石板往塘边去,木屐踩过水洼的声响,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清晰,像谁在用指尖轻叩玉盘。她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新蒸的莲蓉糕,油纸包上印着她昨夜绣的并蒂莲,针脚细密,在雾里泛着淡淡的白,像浸了月光的纱。

“阿桃姐!”小虎子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带着点奶气的沙哑。他背着个小竹篓,篓里装着刚采的露水,用荷叶小心地包着,叶边的水珠顺着篓子往下滴,在石板上洇出一串小小的湿痕,“阿凛哥说,用这露水泡茶,能让莲香更久些。”

阿桃接过荷叶包,指尖触到露水的凉,像触到了雾里的星。她想起昨夜阿凛在祠堂说的话:“等秋收了,我们就在这塘边搭个竹屋,你绣荷,我削笛,听着蛙鸣过日子。”当时她只顾着红着脸点头,没敢看他眼里的光,此刻想起,心尖竟像被莲蓉糕的甜浸软了,轻轻发颤。

雾里传来竹笛的清响,是《荷风引》的调子,比往日更柔些,像晨露顺着荷茎滑下的声息。阿桃循着笛声往戏台走,脚下的青石板渐渐湿润,沾着些细碎的莲瓣——定是阿凛今早打扫戏台时,特意撒的新荷瓣,想让雾里都飘着香。

戏台的木架上,阿凛正低头擦笛。他穿着那件月白短衫,袖口被露水浸得发潮,贴在小臂上,露出里面缠着的银线——是她昨夜给他系的,说“银线避邪,能护着你”。晨光透过雾,在他发梢镀了层淡金,吹笛时嘴唇轻抿的弧度,像极了荷塘里半拢的荷苞,藏着说不尽的温柔。

“这糕……”阿桃把竹篮递过去,声音轻得像雾,“用新收的莲子做的,你尝尝。”

阿凛接过竹篮时,指尖不小心碰了碰她的,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却又在雾里悄悄抬眼望她。他的睫毛上沾着雾珠,亮得像碎钻,望过来时,目光里的东西比晨露还软,把阿桃的脸颊都映得发烫。“我去烧壶水,”他转身往戏台后走,脚步有些急,木屐踩在木板上的声响,竟像在打鼓,“泡你带来的露。”

阿桃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衣角沾着片新荷瓣,定是今早摘露时蹭的。她伸手替他拂去,指尖触到他衣料的糙,混着雾里的湿,竟生出种踏实的暖。阿凛的身子僵了僵,却没躲开,只是喉结轻轻动了动,像有话堵在喉咙口,没说出来。

雾渐渐淡了,荷塘的轮廓在晨光里慢慢显出来。满塘的荷叶上都凝着露,风一吹,“嗒嗒”地往下掉,像谁在数着漏过的时光。阿桃坐在戏台的石阶上,看着阿凛往壶里添水,火光在他侧脸跳,把他腕间的银线映得发亮,忽然觉得,这雾、这荷、这笛声,都像是为了此刻而生的,把所有的喧嚣都挡在外面,只留他们俩,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听着彼此的心跳。

二、竹屋画蓝图

日头爬到竹梢时,雾终于散了。戏班的孩子们扛着新伐的青竹来了,小虎子举着根最粗的竹,喊得脸红脖子粗:“阿凛哥,这根能做屋梁!李叔说,要选三节的,寓意‘三生有幸’!”

阿凛笑着接过竹,用竹刀在节上轻轻敲了敲,声音清越,像玉珠落盘。“确实是好料。”他抬头望阿桃,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你说,竹屋盖在塘边的老槐下好不好?开窗就能看见满塘的荷。”

阿桃蹲在旁边,用炭笔在地上画竹屋的样子。屋顶要斜斜的,像荷叶的弧度;窗棂要雕成荷梗的样子,缠着银线般的花纹;最要紧的是绣架的位置,得对着荷塘,让晨光正好落在绣绷上。她画着画着,忽然在屋前添了个小小的竹篱笆,里面种满艾草——李婶说过,艾草能辟邪,也能让人想起家的味道。

“这里要留块空地。”阿凛忽然蹲在她身边,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圈,“我给你做个石臼,捣荷瓣染线用,石头要选塘边最润的那种,不会伤你的手。”他的指尖离她的炭笔很近,热气混着竹香飘过来,像塘里的风,带着点撩人的暖。

小菱抱着捆芦苇跑过来,芦苇穗上的白絮沾了她一脸,像落了层雪。“阿桃姐,阿凛哥,班主说要在竹屋周围种满芦苇,”她指着远处的塘埂,“说风吹过的时候,沙沙的响像李奶奶在哼歌。”

阿桃想起李婶生前总坐在芦苇丛里绣荷,说“芦苇的白能衬得荷更绿”。她把芦苇画在竹屋的窗下,穗子要绣得长长的,被风吹得歪歪扭扭,像在跟屋里的人打招呼。阿凛看着她画,忽然拿起炭笔,在芦苇丛里添了两只蜻蜓,翅膀用银线般的线条勾着,正好停在荷苞上。

“这样才像话。”他的声音带着点得意,像个完成了杰作的孩子,“李婶说,蜻蜓是荷的伴,少了它们,荷会寂寞的。”

日头渐高,地上的蓝图被晒得发暖。阿凛起身去搬石头,要给石臼打地基,他的身影在荷塘边晃动,像株移动的荷梗,结实又挺拔。阿桃望着他弯腰搬石头的样子,忽然发现他的裤脚沾着些泥——是今早为了选最润的石头,在塘边踩的。她想起昨夜他手腕上的红痕(是前日修戏台时被木刺扎的),忽然从竹篮里掏出块布,是用李婶留下的靛蓝线绣的荷苞,往他手里一塞:“裹着点,别再扎着了。”

阿凛捏着布,忽然笑了,眼角的纹路像被阳光熨过似的,温温柔柔的。“你绣的荷,比塘里的还好看。”他把布仔细缠在手上,动作慢得像在做什么仪式,“等竹屋盖好了,我把它挂在床头,睁眼就能看见。”

荷塘里的红鲤忽然跃出水面,带起的水珠落在蓝图上,把画里的荷苞晕成了小小的圆,像颗刚落的莲子。阿桃看着那圈湿痕,忽然觉得,这竹屋、这荷塘、这人,都像是被命运的线缠在了一起,拆不开,也剪不断,只能顺着这线,一步步往前走,走向那个有荷香、有笛音的将来。

三、荷下藏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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