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宠爱或许虚无缥缈,但能带来权力,在这宫里,有了权力就有了一切。
但青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且她冷眼看了多日,并不觉得屋里的那位青福晋与自己相同——她自认为对皇帝是没有那样多的真心的,因此那位也是指望不上的,终究还得自己想个法子。
院里一阵摔打声音传来,青樱从窗子里看去,是阿箬摔着门帘子从屋里出来,脸拉得老长,不用想便知是又说了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受了训斥。
青樱看着阿箬又委屈又气的样子,不由计上心来,掀了帘子迎上去道:“阿箬姐姐。”
阿箬听得她叫自己,住了脚步看过来,只见她一张脸笑盈盈的,愈发觉得刺眼,想起主子方才的教训,恶狠狠地说了句:“你也笑得出来!”
青樱并不恼,拉过她往屋里坐,替她倒了杯茶,“姐姐何必生气,你对主子的真心,咱们都看在眼里,只是眼下不宜张扬,我知道姐姐是为主子高兴才一时忘了这些。”
阿箬噙了口茶,听着这话稍觉舒服些,慢悠悠道:“你知道算什么,得主子知道才行。”
青樱笑道:“做奴婢的,心意原不必都告诉主子,只要主子好,就够了,姐姐说是不是?只是现在高兴也确实早了些,不说主子娘娘,现放着月福晋呢。”
阿箬蹙眉道:“月福晋算什么,论资历咱们主儿做侧福晋在前,论出身她不过是包衣……”
青樱打断了她,“包衣又如何,只要皇上喜欢,今日是包衣,明日便可以不是,月福晋的阿玛可是正得用呢。”
阿箬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抬旗?可月福晋凭什么?”
青樱给自己也斟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直到阿箬耐不住性子,才道:“凭她阿玛是重臣,皇上就不会委屈了她,凭她与主子娘娘交好,她与咱们主儿又素来不睦。你说主子娘娘能不抬举她吗?莫说与主儿平起平坐,压上一头也不是没可能。”
“那岂不是要封为皇贵妃了?主子娘娘脸上怎么挂得住!”
“倘若主儿只被封为妃呢?月福晋封为贵妃,也不妨碍主子娘娘什么。只可惜从前咱们主儿是福晋之下第一人,入了宫却比不上在潜邸了。”
青樱睨着阿箬的神色道:“姐姐是主儿跟前最得脸的,满府里谁不称一句姑娘,可以后上有太后太妃们身边的姑姑,下有伺候主子娘娘的素练和莲心,她们也就罢了,只怕星璇跟茉心都要得意了。”
阿箬脸上有些灰败, 任杯中的茶凉了也顾不上喝,“若这么说,咱们岂不是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
青樱见状安慰她道:“倒也说不准,若是主儿先诞下皇子,自然就升位分了。”
“那怎么行!月福晋无子就能封贵妃,凭什么咱们主儿就要生了阿哥才能晋贵妃!我就不信了,我这就去跟主儿说,岂能叫她们得意!”
青樱连忙拉住她,“主儿现在哪有这个心思,再者,即便与主儿说了,主儿也只会说雷霆雨露都是君恩,皇上封她什么她便受着。只是主子能这样不动如山,咱们做奴婢的却不能不替主子考虑,你我更是主子的陪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阿箬冷静了几分,闻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浮翠,你该不会想着,叫主子举荐你伺候皇上吧。从前在潜邸里也不见你这样殷勤,进了宫心却这样大,你是想着得了主子的好儿,她便能抬举你伺候皇上了?”
青樱垂下眼淡淡笑了,“我是主子的奴婢,主子若有这样的吩咐,难道我还能推辞吗?”
阿箬怒极,指着她骂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惯爱装老实不说话,如今装不住了忽悠起我来了,我呸!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狐媚样子!看我回了主儿,立刻把你打发回去!”她越说越过分,竟是拿手指着青樱的鼻子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