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子药不过是会让人嗜睡喜呕,青樱自然不能让高曦月真请了太医来。
于是阿箬便截着匆匆忙忙去太医院的茉心,不阴不阳地说了一通月福晋如何身娇肉贵,担不起操持丧仪的辛劳,前脚主子娘娘病了,月福晋后脚就也不适了起来。
高曦月也不敢十分确定是遇喜了,因此才叫茉心悄悄去请太医,而不是上报给富察氏,阿箬一通话唬地茉心不敢声张,连忙回了月福晋处,不过多时便消停了下来。
高曦月不愿请太医,但底下人的恭维却是照单全收,宫人们为讨她欢心愈发说得不成样子,直把她赞得如皇后一般了。
她多年盼子都无所得,好容易有了苗头自是什么都不顾了,只一心以为是有喜,虽还警醒着是在国丧中,却已是看不见富察氏愈发阴沉的脸色了。
这晚阿箬又来到青樱房中,已是比往日恭敬了许多,眉梢挂着幸灾乐祸的笑,“看月福晋那个轻狂样子,自以为怀了龙胎,把咱们主儿都挤兑得没地儿站了。且等着吧,到时候有她好受的。”
青樱仍是一片淡然,手里绣着给主子用的素帕,“误以为有孕,倒也不算什么大错,就算是闹腾了些,谁又能责罚她求子心切呢?除非她自己轻狂,闹到了宗亲面前,连累了皇上的颜面,一个轻率不堪的女人,怎么当得贵妃之位呢?”
阿箬疑惑:“那如何让她犯到宗亲面前呢?”
青樱笑意愈发深沉,将线头藏在花纹中,“丧仪持续了这么些天,主儿也哭累了吧。”
阿箬接过帕子叠了起来,笑道:“放心吧,主子们的帕子上都浸了催泪的药汁子,要不然干嚎着嗓子哭,可不是要把人熬干了。”
青樱自然知道这些,姜汁虽也能催泪,但是味儿重,宫里多用太医精心调配的药方,宫女们却没这个福气,“月福晋体寒怕冷,是气血两虚,常用人参调养着吧?幸而她怕冷怕得厉害,若不然,好端端的人吃那么多参,再用姜汁一熏,可不是又上火又恶心了。她自以为有孕,正金贵着呢,火气上来又要生事了。”
阿箬有些明白,心中隐秘地期盼着,笑容怎么藏也藏不住,“爱生事,又假孕争宠,将脸都丢到宗亲面前了,皇上哪里能容得下她!”
青樱只是笑笑,高曦月这几日的轻狂,富察氏都看在眼里,已是对她愈发不满了。
她又不好直说零陵香之事,又厌恶高曦月的张扬,不能亲自提点她,任由她闹了这几日,便是要打压她的征兆。
富察氏再与高曦月要好,也见不得她仗着高斌的功劳、仗着抬旗之荣,更仗着一个有孕的可能,染指她皇后的权柄。
青樱更让她意识到了,如果高曦月真的初封贵妃,再侥幸得孕,会是一个怎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