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引着青樱往里走。
进得内殿,皇帝拿着一本书斜躺在榻上看着,一旁还放着两个茶盏,竟无人来收拾。
青樱指挥着雪蘅收了杯盏,拿过扇子轻轻替皇帝扇着。
“皇上今日怎么不焚香了?”
皇帝恹恹道:“大热天的,谁耐烦点香。”
青樱含笑道:“皇上嫌热,不如叫他们摆些鲜花来?这时候虽没有皇上最爱的水仙,却是栀子、茉莉盛放的时候。臣妾前些日子见花房培育的栀子极好,殿中摆上一盆就清香满室了。”
皇帝也不好把气撒在青樱身上,但心中又实在不快,便道:“折腾什么,朕又不是女子,还怕身上不够香不成。”
青樱便不说话了,只在一旁打扇,接过进忠端来的新茶放在炕桌上。
过了一会儿,进忠果然端了一盆开得正艳的栀子花进来,放在窗边的花瓶架子上。
在青樱徐徐扇出的香风中,皇帝的气渐渐消了,取过茶盏喝了一口道:“你来的时候,看见娴妃了吧。”
青樱抿唇一笑,“是,臣妾正巧碰到姐姐从九洲清晏出去,应当是回韶景轩了。”
皇帝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气道:“娴妃整日无事生非,从无一日安宁!”
这显然是气话,青樱可不敢随意接了,“臣妾虽不知道皇上和姐姐说了什么,但请皇上消消气吧,以免伤身。”
皇帝叹了口气,“要是娴妃如你一般体贴就好了。”
青樱笑道:“臣妾哪里比得上娴妃姐姐?姐姐只会更贴心呢,皇上哄一哄姐姐便好了。”
皇帝却有些不耐烦,“前朝的事还忙不完,朕哪有空总是哄她。叫她自己好好反思吧!”
青樱劝道:“皇上与姐姐的情谊,臣妾是看在眼中的。若姐姐有言语失当之处,还请皇上看在姐姐幽居冷宫、受了许多苦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皇帝眉头紧锁,冷然道:“当年之事,朕有许多不得已之处。后来也吩咐了你时时照看,每日餐食、四时衣裳都是不缺的,她刚出冷宫时,甚至还丰腴了许多。这些朕都看在眼中,她有什么苦的?”
青樱只好道:“姐姐与皇上分别两载,心中必是煎熬的。”
皇帝犹不解气道:“金贵人到底自李朝而来,朕暂时不好苛责。娴妃却等不及了,每每闹着朕处置金贵人,朕不同意便冷眼相对,便是皇后也没有她这般倨傲!”
“处置金贵人之事,到底涉及外邦,臣妾等不通政事,难免考虑不当。但皇上的难处,臣妾都知道,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不要为此生气了。”
皇帝拉着青樱的手道:“当年朕如何费尽心思护住娴妃,你也是清楚的,难道朕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吗?”
青樱温柔道:“皇上是圣明天子,都是金贵人蒙蔽了您,她已然伏法,皇上早晚都能处置她。”
皇帝这才欣慰道:“若娴妃和你一般识大体便好了。”
青樱不是苦主,自然可以故作大方。
对如懿而言,金玉妍与她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再有青樱的挑唆,她怎么按捺得住。
青樱脸上是顺从的笑,“皇上总不会忘了臣妾,所以臣妾只需等待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