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忽闻身后一道清泠泠的女声响起:“贞嫔这话,倒是污了白梅的品格了。”
转身一看,原是舒嫔披着一件大红的披风站在梅树下。
青樱抱着孩子不便,只向她颔首示意。舒嫔摘下风帽,露出一张清冷如雪的脸,向青樱行了个平礼。
青樱含笑道:“是舒嫔妹妹啊,妹妹好兴致,也是来赏雪的么。”
舒嫔径自去攀树上的梅花,小心翼翼抖落上头覆着的雪,“白梅与雪同色,正是细看方知的美景,若无细辨的耐心,怎知真美所在?”
青樱将永珣递给保姆抱着,吩咐她们先回宫,方道:“妹妹这话,像是带着气呢。”
舒嫔一转头,引得头上的银流苏颤颤晃动,“贞嫔日日伴着皇上,怕是心中浮躁,赏不了这白梅盛景了。”
青樱不以为忤,轻声道:“皇上近来也十分宠爱舒嫔妹妹,那么妹妹是否心中沉静呢?心性如何,原与得宠与否无关,妹妹聪慧,怎不明白宠辱不惊的道理?”
舒嫔一愣,旋即黯然道:“冒犯了贞嫔,是我的不是。我只不过是想,娴妃对皇上一往情深,皇上却冷落她至此,不知我自己,是否也有这一天呢。”
青樱不接她的话,指着怒放的白梅道:“如今正是梅花开放的好时节,妹妹怎么伤春悲秋呢。”
舒嫔听了一笑,道:“多谢贞嫔宽慰,皇上总说贞嫔心思玲珑,知情识趣,今日一见,我算是知道皇上为何这样宠爱你了。”
青樱笑而不语,吩咐雪蘅折几支白梅来,“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身为妃嫔,一切都是为了皇上高兴罢了,妹妹不也是如此么。”
舒嫔冷了神色,“我与皇上真心相许,并非只是曲意逢迎。”
“妹妹这话,真叫姐姐我自惭形秽。原来这满宫里,只妹妹一个是真心侍奉皇上的。”
舒嫔淡然道:“贞嫔不必拿话挤兑我,是否真心自己最清楚,不必和我评说。”
青樱颔首道:“妹妹所言不错,妃嫔们的真心是对着皇上的,自然不需妹妹知晓。”
舒嫔别过脸去,蹙眉道:“看来这白梅,唯有我一人愿赏了。”
青樱轻笑道:“白梅凌霜开放,妹妹赏其傲骨,不知是否忘了上巳节的桃花,那才叫皇上一见倾心,不是么?舒嫔秉着一颗真心,可最先吸引皇上的,却是你的容貌啊!”
舒嫔冷声道:“皇上不是以貌取人之辈。”
“自然不是,可当日舒嫔以桃花遮面,难道是想以才华吸引皇上吗?怕是想千呼万唤始出来,以此惊艳皇上吧。”
舒嫔无言以对,青樱接着道:“无论是以貌得宠,还是以才得宠,都是讨皇上喜欢罢了。舒嫔口口声声真心相许,但宫中也不乏对皇上真心之人,可若是人人都借着真心之名,做皇上不喜欢的事,舒嫔以为如何呢?”
舒嫔没有回答,似是陷入了沉思,青樱又道:“舒嫔所推崇的娴妃,她的真心你曾见过么。皇上冷落她是为什么,舒嫔不如亲口问一问皇上,再来评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