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嫔是心不在皇帝,但不代表她能忍受这样的屈辱。由一宫主位沦为名不符实的嫔主,她在这宫中也就没有威望可言了。
愉嫔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中,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脸无助地看向如懿。
如懿却垂着眼不去理会,轻轻将脸别了过去。
夜已深了,经了这些事皇帝也倦了,便命众人都散了,挽过青樱的手,与她同回永寿宫。
皇帝喝了不少酒,青樱也没什么旖旎心思,伺候着他睡下,独自往偏殿歇下。
雪蘅端了一碗安神汤来,道:“主儿今日费了不少心思,喝碗安神汤吧。”
青樱接过碗端在手里,笑道:“听她们唱戏,本宫都觉得累得慌。”
雪蘅道:“可不是,奴婢想了半晌也没想到,皇上怎么处置了愉嫔。”
“愉嫔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青樱一口气饮尽,放下碗梳理着散下的青丝,“事涉皇后,满宫里没人敢掺合进去,偏她一开口先说皇后的错处、再说慧贵妃的不是,皇上岂有不疑心的?”
“原来如此,只是皇上怎么也没有处置皇后呢?那蟹酿橙到底是她赐给慧贵妃的啊。”
青樱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皇后的颜面,亦是皇上的。那汤还是皇上赐的呢,皇上难道也处置他自己么?只要皇后一日活着,皇上就不会公然处置她,顶多是冷落。”
皇帝爱护自己超过一切,甚至到了与他有关的任何都不许有瑕疵的地步。算计皇后,就等同于算计他自己,皇帝不会允许的。
但若是皇后自己犯错,那就是另一种情形了。
雪蘅轻声道:“主儿特意安排那道汤,难道是料到了今日情形吗?”
青樱笑得淡然,“本宫哪能料到那么多,不过是尽力安排罢了。皇上不喜酸,慧贵妃席上又没有汤,多半会赐给她而已。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无本的买卖,成与不成,对本宫都没有坏处。”
可若是成了,皇帝就会怜惜于慧贵妃,她就没那么容易被害死。无论如懿多么落魄,青樱都要防着皇帝对她的情意。青樱算是看明白了,让如懿身居高位,她只会拖家族的后腿。乌拉那拉氏,有她一枝独秀就够了。
雪蘅一点就通,举一反三道:“所以娴妃她们安排那道蟹酿橙也是如此,无论皇后有没有赐给慧贵妃,她都会落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皇上虽明面上不愿处置,但心中一定是记着的。”
青樱欣慰道:“是啊,所以本宫不仅不会阻拦,还会顺水推舟。”
雪蘅笑道:“但推的是谁的舟,就看咱们的心情了。伤了皇后,皇上会更器重主儿;伤了娴妃,便是出了往日的气。只可怜了慧贵妃,横竖都是她受罪。”
“所以本宫才要帮一帮她,让皇上怜惜她啊!”
两方相争,无论谁赢,都损了青樱的利益。索性都不要赢好了,自然,也不能让谁早早输了。
青樱对如今宫中的情势十分满意,在皇后没有因生育嫡子而油尽灯枯之前,不要出什么超出把控的事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