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面圣的缘故,如懿头上满满当当插戴了十几支珠花,两手带了三四个硕大的宝石戒指,身上的衣裳虽老气横秋,但与这些看着华丽、实则黯淡无光的首饰相比,竟显得体面了。
愉嫔却是一身素衣打扮,头上只有几朵料器花朵,乍看上去仿佛是娴妃身边的宫女。
二人走到殿中,一一拜过众人。
如懿撇着嘴别扭道:“不知皇上召臣妾来所为何事。”
皇帝一点头,皇后便将来龙去脉说与她知晓。
如懿听了也不辩解,赌气道:“皇上半个月不曾召见臣妾,一见面就是要审臣妾么。”
皇后冷笑道:“娴妃休要胡搅蛮缠,本宫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了。再者皇上不见你也是有原因的,娴妃别把自己看得太无辜了!”
如懿只瞪着皇帝道:“皇上要听什么?臣妾若说不曾做过,皇上只怕不会信吧。”
皇帝淡然道:“朕信与不信,端看你能否拿出证据。”
如懿伤怀地苦笑一声,一旁的愉嫔急切道:“皇上!昔年金贵人伙同阿箬诬陷姐姐,亦是证据确凿,后来却查明是金贵人的诡计。可见即便有证据,也并非真相啊!”
皇后肃然道:“愉嫔看不上确凿的证据,那么真相只凭你和娴妃的一张嘴么。本宫今日要教你一句,不是所有的证据都只凭人捏造。延禧宫与咸福宫所用的点心碟子是何花样,烧制瓷器的官窑有载,进献瓷器的人有载,分发瓷器的内务府亦有载。这叫事实。”
愉嫔无言以对,仍强辩道:“点心碟子花样的差别十分细微,是匠人画错了也未可知。皇后娘娘怎能以此认定,是臣妾们换了点心呢。”
皇后轻轻一笑,“愉嫔,你怎么知道咸福宫的点心碟子,与延禧宫的差别不大?本宫记得,你似乎没有去过咸福宫吧。”
见愉嫔愣住了,如懿自嘲一笑,“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臣妾与皇上自幼相识,少时结发相伴,从未想过会有今日遭皇上猜疑的时候。”
青樱闻言不由握紧了手,她实在是怕了皇帝对如懿的感情,每当她以为如懿不会再复宠时,皇帝都像着魔了一般再度迷恋于如懿。
皇帝脸上果然有了挣扎之色,还未等他回应如懿的追忆往昔,却是意欢开了口。
“娴妃,你纵然对皇上有情,可对皇上用情的岂止你一人?你又何必携昔日之情,来赎今日之罪。如此,是真有情意,还是借情之名,争宠夺势?”
此言一出,皇帝登时如遭雷击,久久不能回神。片刻后,进保凑到皇帝跟前说了什么,他这才冷了目光,看向如懿。
“你总念及与朕从前的情意,为何却戕害朕的妃嫔,苛待朕的孩子?伺候永琪的人已招认,你吩咐了她们不必细心伺候,若阿哥生病了更好。这话,是你说的不假吧。”
如懿答不上来,垂下头去逃避。愉嫔何等了解她,见状便知晓果真是她所为。
但愉嫔只有一瞬间的愤懑,很快便向皇帝哀求道:“皇上,姐姐不是有意苛待永琪的,她只是太想念皇上了啊!”